長絕忽然笑了,看上去竟然有些高興的樣子:“他這人可是處處留有後招的,他是打不開,可你們難道不知道東極的裂縫早已有日趨闊裂之勢了嗎?何況他還帶去了一個幫手呢。”
別人不知道幻蕪的身份,可天帝是知道的,聽到這一句忍不住蹙了眉頭。
長絕看到他這樣忽然大笑起來:“我們要的都是同一個人,不如就此比試比試,看看是我魔界先搶到,還是你們天界得的手!”
說完這句,長絕身形一閃,原本還在眾人眼前的魔尊已經出現在雲端,再一晃眼便看不見了。
天帝閉了閉眼,朗聲道:“去東極!”
幻蕪總是聽人說到東極,可親眼目睹東極之景卻還是第一次。如何形容呢?這裡的土地就像是被血染過一般,目及之處都是赤紅色的。
這裡太陽離得好像比別處更近,太陽中心看起來是白色的,最炫目也最乾淨的白色,可它照射出來的光芒確實耀眼的紅色,橙紅色、硃紅色、大紅色再到緋紅色。那些紅光裡彷彿飽含了世間所有的紅,讓人絲毫不敢有一點分神,只能全身心的沐浴在那紅色之中,片刻的退縮似乎都是褻瀆。
隱頤就是一個人在這裡度過了那麼漫長的歲月,也是在這裡,遇到了洛昭。
再沒有什麼人比他們兩個更適合用這樣的紅色妝點一生了。
別人口中的寂寞,在他人眼中或許是淡然一世,別人想象中的恐怖荒涼,在幻蕪眼中卻是別樣的壯美迤邐。
死在這樣一個地方,或許也是一種禮遇吧。
幻蕪轉過頭,看向一旁的既明,他到這裡後就一句話也沒說,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追兵追來。
“就在這裡結束吧。”既明如是說。
“快去,將繡帛完成!”既明回過頭,看著幻蕪又說。
幻蕪抬手,指尖流動著的銀光已經隱約可見,她收回手,點頭道:“好,將洛昭的魂魄給我。”
既明指尖微動了幾下:“等你繡好了,我再給你便是。”
幻蕪搖頭:“不行,只差眼珠了,必須先將魂魄投入畫中再繡眼珠做封,不然封不住魂魄。”
既明還想說什麼,他忽然轉頭望向身後,一把扯起幻蕪閃身躲進矮丘中。
東極雖是一塊荒地,可其間還分佈著大大小小的山丘洞壑,借益於分差不大的地形,還十分便於隱藏。
既明對這裡的地形似乎十分熟悉,將幻蕪帶到山背的一處洞穴中。
“來不及了,你就在這裡繡。”既明一直盯著洞口,看樣子是追兵來了。
“魂魄。”幻蕪吐出這兩個字,就不再言語了,一雙眼緊盯著既明。
既明看著她的眼睛,不躲不閃,最終還是妥協了,拿出裝著洛昭殘魂的一個瓶子來,看樣子也是用於收集魂魄的法器。
幻蕪將心中的雀躍按在心中,面色始終帶著不安惶恐之色,她接過瓶子,再拿出自己的乾坤袋,從裡面取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畫帛。
如蟬翼般的畫帛展開,正是栩栩如生的戰神繡像,正在發散著淡淡的淺金色光暈。
一直毫無變化的既明看到這副繡像,才露出了一絲欣喜的表情:“像啊,真是一模一樣,天界戰神,哈哈哈……”
幻蕪無心理會他的癲狂,兩隻手緊緊捏在一起,畢竟既明還在這裡,她絲毫不敢妄動。
就在幻蕪心急如焚的檔口,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了,既明不能在留在此處,又對幻蕪難以放心,只得伸出二指,朝畫帛中心射入了什麼東西。
幻蕪看著淡青色的一顆圓珠沒入畫中,阻攔不及,朝既明叱問道:“你做了什麼?!”
既明:“那是幼清珠,洛昭魂魄不全,此珠可補全。”
幻蕪差點忘了,既明還有幼清珠在手,果然如隱頤所說,他只是想得到一個傀儡戰神而已。
還好她有洛昭所有的魂魄,這幼清珠在與不在也沒有什麼關係。
心中稍安,幻蕪開啟既明給的瓶子,倒出其中的殘魂。一大一小共死縷暗紫色、殷紅色、煤黑色和黝色魂魄在幻蕪心中凝成一團,像幾隻互相糾纏嬉鬧的游魚似的。
幻蕪早有準備,咬破指尖滴血入掌,口中念起心訣,那幾縷魂魄便由幻蕪的手指引入畫帛中。
畫帛入魂,開始浮動起暗黑色的光影來。
既明見狀,心中放下大半,抬頭看著遠空的一團團光影,在洞口封了一個結界:“你在此安心完成繡帛即可。”
幻蕪淡笑一下,微微泛白的唇抿出一個單薄的弧度:“放心吧,我比你更希望沒人能打擾我……完成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