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明笑了一下,開啟鐵門徑直走了進去。
他才剛剛邁進屋子,就被幻蕪一下撞在側面的牆上。幻蕪死死地揪著他的衣襟,朝他嘶啞地吼道:“阿絕呢?!”
既明雖然被她壓著,可幻蕪那點力氣哪能真正壓住他,反倒是幻蕪整個人都沒什麼力氣,純粹是貼著既明才能站住。
既明一伸手就能將她推開,可他沒有,他就這麼任由幻蕪將他抵在牆上,垂頭看著幻蕪的臉。
“你說話啊!”這句話像是從喉間撕扯出來的一樣,彷彿帶著一絲血腥味。說完這句,幻蕪就猛烈地咳了起來。
“你被煙火氣燎了嗓子,不像嗓子報廢掉,最好還是省省力氣別在大吼大叫的了。”
幻蕪看著既明那張毫不在意的臉,只覺得憤恨無比,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別這麼兇巴巴地看著我,一點也不可愛。”
“阿絕呢?他人在哪裡?!”幻蕪不管他說什麼,只瘋了似的問他這個問題。她的手緊緊拽著既明的領子,因為太用了,幾片指甲都斷裂了。
既明臉上那種看好戲的笑容漸漸收起,目光也變得清冷起來。
要是以前的幻蕪,一定會感到害怕,可她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
既明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就那麼在意他麼?那隻白鳳不也為了救你葬身火海了,怎麼就不見你問他一句?”
葬身火海?幻蕪眼前忽然再次出現了白鳳被火焰吞噬的畫面,再次出現了那雙倒映出自己臉龐的眼睛——“不,不會的!你騙我!”
幻蕪鬆開既明,踉蹌著後退幾步,直接摔坐在地上。
“騙你?你以為隨便一隻鳳凰都能浴火重生的麼?”既明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此時的他,最想一個俯瞰眾生的神祗。
在這個神祗眼中,只俯視著幻蕪一人。
他直視著幻蕪,也不知想從她臉上看到什麼表情才能感到滿意。
這個問題或許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最終他只是扯了扯嘴角:“放心,你最關心的人沒死。他可是五行鳳凰,怎麼能被火燒死呢?鳳凰浴火重生,才能成為真正的鳳凰啊。”
既明突然大笑了起來,似乎是真的非常激動,連他的眼裡迸出光亮:“之前的長絕不過是一隻雛鳥而已,此時的他才是一隻鳳凰。”
長絕沒事……幻蕪一邊咳著,一邊問道:“他,咳咳,他在哪裡?”
“相信我,此時的長絕你不會想要見到。你不就是隻擔心他死沒死嗎?現在你得到答案了,就安心在此處好好休養吧。”既明沒給她繼續問話的機會,說完就快步離開了,鐵門再次合上,整個房間只有那塊方形的光亮。
幻蕪緊閉著嘴唇,儘量不再大喘氣,喉嚨的灼痛感更重了。
她的心放下一半,還是提著一半。既明用不著騙她,他說長絕沒死那就應該是真的沒死,可是他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呢?難道阿絕受傷了?
還有霽華……他還沒有回到族中為父親報仇,卻因為自己葬身火海了麼?
白色的鳳凰,多好看啊,可幻蕪現在卻只能回憶起那白羽逐漸被燒成黑色的畫面,好像每一個畫面都在她眼前放慢了。
她靠著牆坐在地上,將頭深深地埋進臂彎裡,一夜無眠。
既明此後再也沒有來過,幻蕪也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幾天。月光依舊明晰,可白日的照射下來的光線,竟然也和晚間的光亮差不多。
也不知自己身處什麼地方,日光也像被蒙上了一層白布,看起來慘淡稀薄。
剛開始幻蕪還想爬上去透過窗戶往外看看,可這間屋子除了床榻,連個墊腳的東西都沒有。幻蕪站在下面,衝著那扇窗看了幾天,就沒有再堅持下去了。
神思也變得有些遲緩,身子也很容易疲憊,幻蕪索性睡了好幾日。
她倒是不太擔心自己的處境,既然既把她抓來,就說明自己對既明還是有用的,雖然不知道他想讓自己做什麼,但應該不會一直關著自己才是。
可幻蕪沒想到的事,第二個來看自己的人,竟然是心素。
心素沒有像既明那樣走進來,只是隔著鐵門,透過那個方孔跟自己說話。
“你是既明的人?”幻蕪許久沒有說話,她的嗓子雖然還是十分沙啞,可灼痛感已經好了很多了。
心素也沒跟她兜圈子,直接承認了。
幻蕪:“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不明白我為和跟既明在一起?還是不明白我此時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幻蕪搖搖頭:“我是不明白,你既然對長絕有好感,為什麼要下手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