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溼的牢房裡,不時有幾隻碩鼠旋轉跳躍掠過。
“呦呵,好傢伙,這牢房生活條件不錯,大牛啊,你看這老鼠快有你的腦袋大了。”
胡大靜雙眼渾圓,讚歎不已。
田大牛顧不得回答大哥的調侃,此時他很是緊張,握著泔水桶的雙手和心肝一起亂顫。
牢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的地方,為了在大哥面前露一手,敦厚的他第一次幹了欺上瞞下的事。
胡大靜的聲音如她的力氣,一點都不含糊,空曠的牢房裡,回聲盪漾了幾圈。
“大哥,咱們低調點。”田大牛小聲謹慎的提醒道,“李司馬交代了,這幾個人是要犯,不能讓他們嚐到甜頭。”
胡大靜跳下臺階:“都被關到這裡了,哪有什麼甜頭可言?”
蹲大牢的都是叫苦連天的,何況養尊處優的竇大都督還天天吃的是餿飯。
“還有啊,這裡就除了門口站了兩個把守的人,怕什麼?”胡大靜微微側身,嫌棄道,“不是我說,這牢房也太寒磣了。”
關押要犯的牢房,不說搞個裡八層外八層的人牆,至少這配置要跟上吧。
眼前這破爛不堪的環境,要是犯人起了邪念,越個獄或許被人劫獄啥的,簡直不要太方便。
“大哥,你也是知道的,現在提倡什麼對待犯人要溫柔,打不得,關不得的,衙門裡留不住人,大傢伙混口飯吃都不容易,王劊子手現在都改行去押鏢了。”
“為什麼?”胡大靜不解。
按理說,這種基層公務員很好混日子的,為何紛紛改行了?
“在這裡是幹一天,有一天的工錢,牢房裡關不住人,誰願意天天面對著空蕩蕩的牢房,還沒有工錢拿。”
“照你的意思,那王劊子手砍不到頭,就沒有工錢拿了?”
“對。”田大牛點了點頭。
胡大靜笑了,繼續向前走,這年頭做什麼都不容易,砍個頭,拿的還是計件工資。
田大牛連忙跟上,手掩唇道:“李司馬說了,對待這種長相兇惡之徒,就是將他們關在鳥不拉屎的地方,不許外人與他們接觸,時間長了,他們就聽話了。”
胡大靜覺得李司馬的邏輯感人:“我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說因為長相兇惡被抓起來的。”
“他們不是因為長相,是身份不明,沒有路引,最重要的是假冒朝廷命官。”田大牛又急了。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多少次解釋了,大哥總是曲解他的意思,怎麼都整不明白,可急壞他了。
胡大靜扭頭,認真注視著田大牛:“你敢說這裡面的原因沒有長相成分?”
田大牛低下頭,唯唯諾諾道:“是有一點點了,不過……”
“那不就妥了。”胡大靜抬足繼續前行,手指點了點,“還有啊,這牢房裡的老鼠長那麼肥,你確定這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田大牛繼續跟上,“這裡以前是沒有老鼠的,雖有些不守規矩的傢伙,但從沒在這裡過過夜,自從這幾個惡徒來了之後,伙食好了,這老鼠也跟著有口福了。”
“你在前面帶路,我一定要看看這壞蛋的長相是多麼的天怒人怨。”胡大靜雙眼散發出興奮的色彩。
田大牛提著桶噠噠的跑到前面帶路,殷勤至極道:“大哥,我保護你,有我在,這些惡人不敢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