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起了風,樹枝搖曳,沙沙作響。
在這個月色朦朧,怪風作祟,雞鴨不出圈,是個人都不會選擇出來瞎溜達的深夜裡。
張鬱森吸著鼻涕,縮頭縮腦,身體彎的猶如一隻大號的蝦耙子,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緩緩移動。
一邊步伐不穩的移動著,一邊在心中將張玉青罵了個狗血噴頭。
白日裡,他快馬加鞭,一路急行趕到了松青院,沒有想到青天白日裡,張玉青竟然將院門落了鎖,讓他吃了一記閉門羹。
放到以前,張鬱森早就命人將門給撞開,再如跳腳鴨般,把張玉青罵個半死不活。
現在不同以往,畢竟是求人辦事在先,他只好忍氣吞聲的離開了。
僅存一點善良的張玉青還是派人告訴張鬱森,丑時一刻隻身一人到松青院去見他。
心急如焚的張鬱森在來時就盤算好了,如果張玉青再次讓他吃閉門羹的話,他真的要做出有悖常理,六親不認的癲狂行為。
等到了松青院,院門不僅沒有緊閉,反而大開著,張鬱森心裡這才微微好受點。
進入院中,他抱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大哥來了。”
藉著院中燈籠透出的光,張鬱森抬頭,張玉青身上裹了白狐大氅,往那一杵,長身如玉。
閃閃發光的氅衣使原本容貌就精緻的張玉青更加耀眼奪目。
至少張鬱森這會移不開了眼。
嫉妒的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燒。
憑什麼?
憑什麼對面的人打扮的如此光鮮亮麗,關鍵還穿的那麼厚實,而自己則凍得如一條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老狗似的。
張鬱森覺得自己這會十分掉價。
現在再回去換衣服,怕是會遭到張玉青毫不留情的恥笑。
關鍵身邊也沒跟個人,他今日是單槍匹馬來赴會的。
要是搞出了大的動靜,驚動了還沒有從馬球賽中緩過勁的阿爹,他怕是會挨一頓死揍。
畢竟大都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理念,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
為了挽回一點點的臉面,張鬱森牙根發酸道“沒想到你這樣一打扮,倒也挺人模狗樣的。”
一股濃濃的老酸醋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張玉青無視張鬱森因為嫉妒而面目全非的臉,誠摯道“我覺得這個詞比較適合形容現在的大哥。”
張鬱森本想反駁,但順勢低頭一瞧,彎腰駝背,腦袋耷拉,用腳指頭就能想到,自己此時的面容該是何等的扭曲,還真是像一條喪家……
他又使勁搖了搖腦袋,不,惡犬!
張鬱森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張玉青跟前,用我是大哥,我怕誰的鼻孔對著張玉青“我今天來是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他平時並不是這般欠揍的,只是他穿的實在是太過於單薄,偏偏這風像是跟他過不去似的,猛從他的衣領處灌入。
張鬱森覺得氣焰囂張點,這樣就會暖和點。
張玉青做出請的手勢,示意其坐下詳談。
張鬱森也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下,待屁股和石凳親密接觸後,那酸爽,透心涼,讓他止不住聳肩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