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得清潤,“陛下醒了?”
天元帝緩緩轉過頭,便瞧見床頭的賀神醫,還有黑著眼圈的郝貴妃。
“孤、這是,睡了多久?”天元帝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只覺著身上乏得很。
“快三旬了。”郝貴妃聽得他嗓音喑啞,趕忙取了溫水喂他喝下。
待得喝完水,天元帝的精神略略好了些,他的目光在寢殿中掃了一圈,卻不見除二人之外的任何人影,不由得心下狐疑,“常德呢?其他人都去了哪裡?”
聽得天元帝這般說,郝貴妃的眼淚瞬時撲簌簌而下,直將這些日子的委屈和擔驚受怕一點點道了出來。
“……陛下不知,您昏厥後,太子便接手了御林軍和五城兵馬司,將各個皇親國戚軟禁起來。這也便罷了,他竟然、竟然……”
郝貴妃哭得不能自已,還是賀懷遠接住了往下的話兒,“陛下中了毒,若不是微臣僥倖回京,又聯絡了郝貴妃偷偷進宮,怕是陛下會一睡不醒……”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天元帝登時氣得幾欲倒仰過去。
賀懷遠又哪裡能容得他如願?!趕忙幾針紮下去,穩住了天元帝的身體。
“豎子!豎子啊!”天元帝氣得直罵。
郝貴妃卻驚慌失措般朝四下望了望,“陛下莫要這般說,現下皇宮裡到處都是太子眼線。再過三日,太子便要登基,若是被他知曉陛下好起來……怕是……”
她不敢說下去,天元帝卻想到了很多。他不由得問,“範程呢?難不成也倒向了太子?”
“範司都並未倒向太子,只他身中二殿下的蟲蠱之毒,又依命追蹤二殿下行蹤,眼下生死未知……”賀懷遠低聲道。
“那老五呢?”天元帝沉默一瞬,又問。
“五殿下,被太子禁足了……”
天元帝也難得的沉默了。
一覺醒來,倒真成了孤家寡人。
良久,他道,“傳孤密旨,召御林軍統領劉安覲見。”
忠君愛國、忠君愛國,只要他一日不死,他便是那個頂天立地的君。他倒要瞧瞧,劉安敢不敢做那個欺君罔上的佞臣?!.
顥京城山雨欲來風滿樓,齊墨璟這邊卻是難得的清閒。
顥京城那邊特意派了緹騎司的暗衛將賀懷遠研製的藥方並解藥一併帶了過來。
時錦瞧著那藥方微微蹙眉。
“怎麼了?”齊墨璟半點憂懼也無,只圈攬著她,低頭望向她手中的信箋。
“想要一勞永逸得解決蠱蟲,必須將它引出體外。”時錦目色含憂,“會很疼。”
他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發頂,“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時錦深吸一口氣,語氣中有些猶疑,“萬一……”
“沒有萬一,”他語氣堅定得止住她的話,“時錦,我信你。所以,別怕。”
她一抬頭,正瞧見他目色認真得望向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