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難眠,第二日早晨,天色尚未透亮,時錦正欲睡著,便聽得侍墨那篤篤的敲門聲兒。
她趕忙起身,顧不得用膳,便隨侍墨一道匆匆上了馬車。
早膳二爺已備好,素餡包子尚且冒著熱氣。隨著馬車一陣晃動,幾人再次上路。二爺拋給她一個包子,時錦接過,誠惶誠恐得小口咬了起來。
像她這般坐吃現成的丫鬟可不多見,時錦雖受了二爺的包子,到底心中不安。
二爺不知何時起的床,今兒個依然一身玄色外袍,只是花紋暗淡內斂了些,出門在外,到底不便張揚。
他瞧見時錦眼底淤黑濃重,不由問她,“昨兒個沒睡好?”
“還好。”時錦含混其詞,不想提及昨夜的驚心動魄。
見她不肯說,二爺便也不再問,當下亦闔目養神起來。
時錦吃完包子,想要喝水,可想及昨兒個的尷尬事兒,不由得舔了舔乾燥的唇,勉強壓下那股渴意,頭一點一點得泛起倦來。
漸漸支撐不住,她尋了一旁的角落倚了,昏昏沉沉得補眠。
好在今兒個二爺沒犯瘋病,兩人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
又五六日,便這般一路行至襄陽地界,路上逃荒的饑民漸次多了起來。
時錦挑起車窗上的簾布,隔著縫隙瞧見來往的行旅中有不少或坐或躺的饑民。這些人俱都穿著單薄,有的身上還帶著泥漿乾透後漿在衣服上的泥巴,一個個瞧起來面色懨懨,顯是餓了多日。
襄陽城的守衛俱都拿著長槍驅趕著這些饑民,以防他們趁機鑽入城中。
她的面色隱隱露出不忍。
二爺卻還淡定,“這些人都是帶著餘糧出來逃難的,瞧著面黃肌瘦,到底還能活命。越往南陽府走,越觸目驚心。”
他替時錦放下窗簾,不讓她去瞧外面哀鴻遍野的一幕。
侍墨的馬車被襄陽城守衛查驗過,又掏了腰牌與他們,輕而易舉進了城。
穿過厚重古樸的巨大襄陽城門,時錦側頭問二爺,“爺這次來南陽府,可是為了這些百姓?”
“是,也不是。”二爺自取了茶盅飲了一口,垂眸斂下眼中的成算,“我來這裡,為名。”
確實為名,不過不是為了自己的名,而是五皇子的名。
然這些,沒必要說與她聽。
時錦卻是端肅跪坐於馬車上的氈毯上,神色認真得望著他,“不管二爺存著何番心思,奴婢知二爺心繫百姓。時錦雖只是一介女流,這裡倒要替受災的城鎮百姓謝過二爺大恩!”
說罷,她跪伏於地,模樣虔誠至極。
不似往日般那般排斥著他,卻又帶了些恭謹敬佩。
二爺只奇道,“你又怎知我志在災民?說不得爺只窺見此處有利可圖。”
時錦只拿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瞧他。她的眸子清澈見底,彷彿一切汙濁心思都在裡面無所遁形。
這般溫良的時錦,是她的本身面目嗎?
二爺自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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