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二公子已然出了獄,時錦琢磨不定他是否還記著這起子小事。
照她說,此事忘了最好,省得二爺知道了,自己也跟著吃掛落。
當下又輾轉反側一番,想及二公子那溫潤性子,她又打定主意,這吊墜兒且不忙編。待得二公子問起,便推說忘了也使得。
念至此處,便是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厚道,當下忍不住噗嗤一聲兒笑了出來。
她往常還念著誰誰誰欺軟怕硬。她不也是這般性子?
若是二爺要墜子,她縱使不睡覺也得做將出來,哪敢如此敷衍?
一思一想間,竟是連屋外的雨聲也跟著淺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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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整個下午,廊簷飛瓦匯成的水柱仿若一道道水龍,自房簷一瀉而下,帶著澎湃之聲注入院中青石板上,又濺起一串串水花。
待得用了晚飯,那雨仍舊潑墨般從天上傾瀉而下,與暗夜融為一體,仿若天地間再也沒了其他聲息一般,只餘蒼茫水色。
時錦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二爺尚未歸家,她略有些猶豫,是就此在耳房歇下,還是照常回正房值夜?
一時又念及雨聲太大,怕是會壓過二爺回來的聲音,她認命得攏了一床厚實些的被子自遊廊上穿過,想要鋪在正房腳踏上。
夜晚風聲嘶嚎,有竹簾席捲著被掀開半邊,那湧入的雨水帶著濃重的涼一股腦兒拍在地面上,積成一灘灘水窪。
時錦不妨踩了兩個水窪,薄底繡鞋也跟著帶了些涼意。她將懷中的薄被又攏緊了些,以防著了雨。
待得進了正房,關上房門後又點了燭火,她的心這才跟著一道沉靜下來。
二爺不在,雨夜又著實無聊,她便鋪了腳踏,自行躺下休息。
前半夜她還警醒些,下意識得惦記著二爺是否回來了。待到後半夜,那風雨聲幾乎成了背景,襯著她的夢境,一道在睡夢中肆虐。
待得第二天早上,司棋進屋收拾,瞧見時錦仍自在腳踏上睡著,便喚了她起來。
時錦猶有幾分不清醒。委實是窗外天色太暗,讓人如置夢中。
“怎的雨還在下?”她揉了揉眼,聽得外邊噼裡啪啦的雨聲,一下子清醒了些。
司棋昨晚也未歸家,聞言蹙著眉瞧了瞧窗外,“這般大的雨,若不及時放晴,怕是不少佃農的房屋要承受不住了。”
兩人俱都有一瞬的沉默。
時錦收了薄被,起身洗漱好了,又隨著司棋和知畫一道用了早膳,三人這才一起簇擁著坐在正房門口,看老天爺發威。
雨勢或緩或急,始終沒有停下的跡象。司棋眉尖簇簇,沉吟著開口道,“有一件事,不知真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