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聲漸漸低沉下去,他的心卻如滾沸的水,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鬱,攪擾得心緒不寧。
由是煩躁得掀了錦被,氣怒般朝著腳踏上的時錦劈頭蓋臉得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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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二爺起床,時錦揉了揉惺忪的眼,打眼去瞧他。
然她的手剛覆在眼皮上,整個人便有些呆住了。
怎的二爺的被子在她身上?!
時錦唬得瞌睡蟲都跟著散了不少,當下小心翼翼得爬出溫暖的錦被,把被子往床面上擱。
二爺瞧見她的動作,不由得冷哼了聲兒,“昨兒個夜裡,也不知哪個小賊,專拽人被子,不給還上嘴咬。”
聽得二爺這般說,時錦不由得瞪大了眼,小心翼翼瞧了一眼二爺神色,見他面色黑沉沉的,當下便有些不確定道,“二爺……說的,是奴婢?”
她猶自有些不可信,便見二爺眼刀子飛過來,當下便垂了頭不說話。
二爺只覺得牙根都跟著有些癢。懶得與一個小丫鬟置氣,他徑直穿了衣裳坐於銅鏡前,“過來,與爺梳頭。”
時錦瞧見二爺沒有追究的意思,趕忙走過來,低眉斂目,拿起鐫刻著山水紋的細齒檀木梳幫二爺束髮。
倒不是她不想於昨夜的事兒描補描補,實在是蝨子多了不癢,再難堪的事兒都被二爺瞧見了,她這會兒也算破罐子破摔了。
她的手極巧,除卻慣常挽的髮髻,她又攏了二爺一側碎髮,編了兩條油光水滑的細辮,連同其他長髮一道束於墨玉冠中,又撿了同色簪子錮住,這才低聲兒道,“二爺,好了。”
二爺由是睜開眼,藉著銅鏡瞧了眼束髮。他徑直起身,轉過身,自上而下站在時錦面前。
時錦猜不透主子心思,只低頭安靜站於原地。
良久,二爺探指,在她腦殼上彈了下,錯身大步而去。
二爺力大,雖收著力,到底帶著些疼,時錦兩手捂住腦殼,趕忙輕輕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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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椋寫了摺子,蓋了私印後晾乾墨痕,想著遞於陳貴妃,瞧瞧事情還有沒有轉圜。
然他剛將摺子收起,便有貼身小廝青晏進來傳話兒。
他的眼角眉梢帶了些喜意,聲兒卻壓得低,“爺,二公子的事兒有轉圜了。”
沈椋一愣,手中的摺子也捏緊了些,“怎麼回事?”
青晏由是又湊近了幾分,細著聲兒道,“今兒個宮裡的王公公傳來訊息,陳棟因著在太醫院就診,無意間衝撞了玉和公主……茲事體大,此事被陛下壓下來了,因此王公公特意囑奴才萬不得外傳……”
沈椋的眼中也放出些光來。
陳國舅的這個兒子據說是個實打實的紈絝,最喜風月場上的事,又沒生腦子,見著略有姿色的女子,便常常以勢壓人。
慣常陳貴妃受寵,陳國舅又護著,等閒百姓不敢招惹這陳家子。
然作死到玉和公主面前,怕是陳國舅並陳貴妃都得吃掛落!相應的,陳家這會兒且顧不上沈栩的事兒了。
原想著此事得幾經波折方得始終,不過一兩日的時間,事情便有了反轉,背後襄助之人還真真是雷厲風行!
慣常冷肅的臉也帶了些融融笑意,沈椋將寬大衣袖攏至背後,兩手相負,望著窗外團花簇錦的傲骨秋菊,目中有微微喜意,亦有沉沉濃思……
二爺:她嫌棄我,還想跟我分床睡,我能心軟?
時錦:唔~(蹙眉)
二爺:被子太熱,踢掉!
時錦:好暖和~(裹成蠶寶寶,眉目舒展)
二爺:……(凍得瑟瑟發抖)我再拽回被子,還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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