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天元帝更見虛弱,一日裡有大半日在榻上躺著,便是連一雙眼也跟著昏黃無神、幾欲不能視物。
許是覺著賀神醫也救不了他,天元帝更熱衷道士煉丹了些。
才與齊墨璟說了幾句話兒,他便有些氣喘吁吁。待得打發齊墨璟離開,他才著了身邊宮人取來一隻掌大的紅玉錦盒,頗有些迫不及待的將那錦盒開啟。
錦盒中躺著一隻紅色丸藥,細細看去,上面還繪著登仙長樂的描金紋路。
幾乎是用搶的,天元帝將那枚丹藥塞入口中,囫圇嚼了幾下,咽入腹中。
一旁的宮人趕忙與他拍了拍後背,又拿了蜂蜜水與天元帝啄了幾口,天元帝這才恢復了些精神。
待得又歇息片刻,他的面上顯出些不正常的紅暈來。
“丹藥是好,只是近幾日越發不濟事起來,每日裡都得用上兩三丸方才見效。傳孤旨意,著胡天師再著緊些,煉些更見效的丹藥才好。”天元帝長出一口氣,說道。
聽了天元帝話兒的宮人趕忙低頭應諾,又悄悄兒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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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墨璟才出御書房,另一邊便有小宮人遞了口諭與他,直說太子殿下正在太子寢宮等著他。
齊墨璟腳步一頓,轉向太子寢宮。
寢宮依舊,仍是太子未娶親時於宮中撥付的寢殿,便是連宮中一花一草,都是舊時模樣,只新人代舊人,早便不是原來自高自大的蕭策了。
齊墨璟甫一踏入太子寢宮,蕭笉便含笑轉向他,“好久不見。駱城的事,你做的很好。”
“忠君事國,分內之事。”齊墨璟微微躬身答道。
“好一個忠君事國!”蕭笉雙目灼灼望向他,“眼下顥京風波盡數平息,只不知,齊愛卿,可願意繼續擔任緹騎司都一職?!”
齊墨璟原便頂著緹騎司都這個見不得人的名銜。可現下他已心有所屬,便不願再刀口舔血,終日與刑獄為伍。
他鏗然下跪,雙目赤誠,“殿下若憐我數度出生入死,便只需應下一事便可。”
他這話兒自然引得蕭笉側目。
唾手可得的權勢棄之不顧,蕭笉倒是有些好奇齊墨璟又能說出些什麼話來。
“何事?”他沉吟一瞬,目光沉沉得望向齊墨璟。
“請太子親自與靖安侯府說媒……”齊墨璟的聲兒帶了些溫軟暖意,整個人也隨著那話出口而染了些人間煙火氣。
蕭笉原以為他會說出何等話來,待聽得他竟是為著崔時錦籌謀,不由得搖頭失笑,“便這般捨不得?”
“那太子,又可放得下芳蝶?”齊墨璟反問道。
“你倒是個膽子大的。”蕭笉眼中帶了些光,卻並無半分惱怒。
他這一路行來,齊墨璟便是他手中最鋒銳的刃。只刃便是刃,若是齊墨璟貪心不足,想要功高蓋主,兩人間怕是早便生了嫌隙。
可眼瞧著齊墨璟為情所困,又何嘗不是蕭笉所想要的?!
畢竟,人有了牽念,也便有了軟肋。
“些微小事,本殿自不會於此為難你。罷了,你且回去,安心等本殿的訊息罷。”太子笑著搖了搖頭,言語頗帶了些無奈。
“如此,臣便多謝太子成全!”齊墨璟躬身再拜,只是這一拜,比之先時,更顯恭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