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中,琵琶骨被鐵鉤鎖住的乾屍拖拽著不知重達多少斤的鐵鎖鏈至公孫靜近前一丈,一丈處竟是停了下來,公孫靜雖看不清具體情況,但大概也能猜到是那兩條鐵鉤鎖鏈到了頭,虛驚一場,總算不至於直接面對面與這不知被困在深淵水牢中多少年的老怪物交流。
鎖鏈被繃的緊緊的,難以想象這枯瘦如柴的人是如何能有力氣將這麼大兩條鐵鏈繃的如此筆直。
公孫靜長舒一口氣。
“現在我才不想管你是什麼人,只要不是能威脅到我性命的人就行。”
誰曾想公孫靜這麼一句話之後湖水立馬一陣水花湧動,一條至少也有十斤重的黑魚就那般直挺挺躍到了這人影面前,一隻皮包骨頭的右手抓住這條黑魚,那人就此咬住黑魚大快朵頤起來,不時砸吧砸吧嘴,公孫靜聽的胃裡翻湧直忍不住想吐,到底還是忍住了,心道若是自己被困在這麼一個地方,沒東西吃,為了活下去恐怕也會吃這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黑魚。
片刻之後一整條黑魚便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這時候那人才坐下來,也聽到了鐵鏈細細碎碎聲音,那人道。
“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活人能找到這個地方,本來我以為你是那個傢伙的人,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因為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又怎可能是那個人的手下?”
“那個人?兄弟,我聽著怎麼你好像說的自己很厲害的樣子,什麼叫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難道你覺得自己很有名氣?我很想問一句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就敢這樣跟我說話?恕我直言,我看你這樣子行動不便怕是被人困在這裡有不少年頭了吧,這麼多年都沒能從這裡逃出去,我看你也不咋樣,只要你不解釋成你喜歡上了這裡的環境,喜歡上了吃這裡的黑魚就行。”
虛驚一場之後,公孫靜便漸漸放鬆下來,哪怕自己正靠著湖泊岸邊沒多遠,卻是沒有鱷魚不長眼的來偷襲,也許是鱷魚也討厭這個隔著一丈遠都能聞見嘴裡惡臭的傢伙,又也許是鱷魚膽子小怕了面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但不管是哪一種,至少他公孫靜安全是暫時保證下來了。
“牙尖嘴利的小子。”
那人呸了一口。
“你可知我年齡多大就敢與我稱兄道弟?若是換做二十年前就憑你這麼一句話我就得取了你的小命,不過現在我脾氣好多了,就暫且留下你一條命。”
“那我豈不是還得多謝你的不殺之恩?”
公孫靜言語中揶揄嘲諷溢於言表。
“我倒是想問問你這傢伙想殺我你做得到嗎?你要是真做的到就不會被困在這地方被兩條鐵鎖折騰這麼多年了,更何況你要殺我,老子又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對不對?哪怕老子現在已經斷了一條手臂,可還有一條手臂能使劍,就你這鳥樣兒想殺我,我倒是真想問問,你哪兒來的那麼大自信?”
誰曾想這人並不回答公孫靜這許多嘲諷的話,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公孫靜的斷臂之處,二十年在黑暗中生活下來早就練就一身夜能視物本領,才只不過看了公孫靜斷臂一眼便看出許多貓膩。
“你的手臂被人齊刷刷砍斷,想必也就是在最近,如此傷口沒有失血過多而死,你也算是厲害了,你手裡的劍不錯,能不能拿來借我使使?”
“不借。”
公孫靜直截了當。
“莫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借我的劍看看能不能砍斷你身後的鎖鏈,老子又不傻,萬一給你砍斷了到時候你要收拾我怎麼辦?我找誰說理去?”
“你還怕我會收拾你?”
那人大笑,聲音迴盪在其實並不大的洞穴裡震的公孫靜耳朵發痛。
“你剛剛不是才說你並非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怎的這才多大一會兒就變了話?”
公孫靜一時語塞,總不能說自己這自大上了中原以來幾乎就是處處碰壁,遇到一個高手便被揍一頓?那樣的話他公孫靜說不出來,其實又何止只是他公孫靜?恐怕放眼天下都未必能有幾個人真好意思說出來。
大概不願就此讓這半人半鬼的東西笑話,公孫靜冷冷道。
“你懂什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難保不會遇見那麼一兩個不出世的高手,江湖險惡,不行就得撤。”
“看樣子你覺得我就是說的高手了,所以才會如此怕我,可是我想告訴你的是,我若想取走你手中劍實在太過簡單,之所以不那麼做是擔心傷了你而已。因為我大概除了借劍之外還有事情要麻煩你幫忙。”
“那就不用了,不好意思。”
公孫靜直接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