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依舊拂面,李沐智看向這牆壁上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古畫陷入沉思,此畫筆墨已近枯黃,年代久遠,倒是也能看清楚上面彷彿畫的是一個故事,只是如今已凌亂不堪,完全被打亂秩序,難以看出來到底是在說什麼,即便是壁畫上文字都不是近幾百年來的中土文字,年輕盟主自幼博覽群書,除去三教文獻之外,大抵最喜歡的便是研究歷史,也曉得天下文字經歷好幾次變革,刪繁就簡無數次才有今日中土通用文字,公孫止無事,至少在司馬雲解釋了何為喝酒一杯還一個陸地神仙這等狂言之前是沒什麼事情的。
“這壁畫由來已久,據說自打我公孫家上飛來峰時候便已存在,那時候便已經被人打亂順序,從一樓至三樓,像是在說一個故事,又好似三個故事,我公孫家窮幾代人都不能將這壁畫重新排列順序,更無法識得上面文字,估計也就是一副完整的畫被打亂,久而久之,倒也沒人關心這上面寫的什麼故事了。”
“這上面文字的確晦澀難解,我也權當是沒事做來看看,並沒其他心思,畢竟你公孫家有了千尋塔,要這壁畫恐怕也沒什麼用。”
公孫止不再打擾這位中土一行人中算是最和善的公子觀畫,而是看向司馬雲,看他如何能將這陸地神仙的買賣說的通透。
公孫家老祖古井無波,倒並無意料中那般不屑一顧冷笑,卻也並沒有表明什麼態度,只是冷冷道。
“莫非你覺得老夫是三歲孩童?這話也會信?陸地神仙豈是造車?說能出來就能出來?”
“信不信相信老爺子心裡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司馬雲拍拍膝蓋站起身緩緩踱步至即將朝陽初升的南海。
“我等從中土而來,想必老爺子也能知道若只是為了說這麼一句大話而來,也不會這麼多的功夫,唱完說得好,沒有金剛鑽如何敢攬你們的瓷器活?沒有這等本事,我等豈敢上飛來峰丟人現眼?”
“那以老夫看來你們可能就是丟人現眼來的,你們既籠絡了老夫這曾孫,想必也知道了我飛來峰千尋塔的事情,坦白說,你們覺得天下可有什麼地方能與飛來峰相提並論?老夫今日把話放在這裡,你們若是能說出來一個讓人信服的一二三也就罷了,若是說不出來,恐怕你們也不會活著離開蓬萊,畢竟,有些事情能傳出去,有些事情卻傳出去不得。”
“看樣子我們今天若是不能拿出一點真手段,怕是很難離開飛來峰了。”
司馬雲淡淡一笑。
“大師,你今日可有往生咒需要念?”
他不問猴子老人,反而看向一想只會超度人的瞎眼僧人。
僧人依舊穿著破爛草鞋,司馬雲總說他是世間唯一一個苦行僧,也只有他才當得起苦行僧三個字,幾個月之前送給這僧人的手杖也已經早就變黃,穩穩立於苦行僧旁。
僧人雙手合十道:“小僧今日有經可念。”
司馬雲這才大笑道。
“在下自打幼時起便行走江湖,為了生過幹起了殺人越貨的黑道生意,自認為見過的人無數,有正,有邪,三教九流皆有,也曾與王侯將相高談闊論,又與地痞流氓討酒喝,靠的無非便是膽識二字,若非膽識,司馬雲斷然不會苟延殘喘至如今,拖著殘軀要做完此生註定要做的事情,司馬雲從前不死,往後不死,至少在完成使命之前不會死,所以更不能死在今日,而今閣下放出不讓我等下飛來峰之豪言壯語,恕我直言,在我看來閣下的豪言壯語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且不說能不能做成這筆陸地神仙買賣,就說你公孫雲,你以為就憑你能攔得住我等?”
一掌拍碎這傳承不曉得多少年的閣樓倚欄,司馬雲手指居中中堂的公孫雲。
“你若不信,讓你公孫家一脈所有人齊聚飛來峰,看是你蓬萊厲害,還是我司馬雲更勝一籌。”
一掌過後,劍無求李玉湖老黃王木生等人同一時間站立起來,便是兩位正喝酒的老頭兒也緩緩放下手中酒杯,苦行僧念起了往生咒,老實和尚微微睜眼。
繼而司馬雲手指面色陰沉瘦猴老人怒喝道。
“你若不信,我司馬雲便要教你公孫家從此滾出飛來峰,讓你公孫一脈雞犬不留,你信是不信?”
……
黑水崖真可擔得起黑這個字,一年四季不著陽光,不見雨露,宛若扣過來的砧板一般,魔教便坐落在這十萬大山深處根本無跡可尋的地方,人跡罕至,鳥獸無蹤。
“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才能稱得上是魔教總壇。”
阿牛看向遠在半天路程以外宛若洪荒猛獸張開大口以外的巨大黑洞,鳥老說魔教總壇便是在這黑水崖上黑水洞之中,只因魔教潛伏江湖歷史悠久,少有行走人間之事,故此建教在如此之地才能避免大白於天下。
事實上連阿牛都不是很明白二老為何如此不遺餘力幫助自己這個外人,畢竟倘若他與燕子李二人只要隨意放訊息出去便會讓魔教陷入滅頂之災。
阿牛並非不相信這天下有真正良善之人,只是不願意相信這種人會被自己遇上,更無緣無故對自己這麼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