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雲拍拍張明月肩膀。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立馬回去殺了她以絕後患,第二就是什麼都不做,等她來殺你,該怎麼做,你自己選。”
聽不得司馬雲談感情之事,因為張明月似乎從未聽其說過關於兒女私情的事情,他反問道。
“你如何能知道這麼多?”
“可曾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有一個朋友,她就是女子,她告訴我的。”
“可是我並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這麼荒唐的事情,我跟那惡婆娘不過見了兩三次面而已,她要來殺就殺,能不能殺得了我還是兩回事,至於你要我現在返回去殺了她,我做不到,做了一次沒做成的買賣不做第二次,這是你教我的。”
一夜無眠,直至天將明張明月才昏昏沉沉睡下,早上時分江面雖熱鬧,但卻無人打擾甲板上這將雙手枕在腦後平躺的少年人,清晨江面便升起了寥寥炊煙,張明月睡的舒服,只不過剛剛睜開眼睛便一個激靈下意識翻滾開來,破空之聲以後,一支弩箭穩穩的釘入先前位置甲板三寸,船上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箭嚇了一跳,唯獨老爺子與司馬雲一副全然沒看見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
昭陽公主不禁沉聲問道,張明月心有餘悸,倘若不是在虎狼關大半年訓練出來的反應,恐怕未必能躲開這一箭,漁家女子更是嚇的臉色慘白,更別說三個如臨大敵的公主侍衛,張明月不知該如何解釋卻見司馬雲笑道。
“怎麼回事?還不是有些人自己給自己找來的麻煩,不聽勸,這不就是下場咯。”
張明月面色難看,索性不去理會這青衫男子的揶揄,他拔出那支箭,向是故意做給這姜水看一般折斷丟進江水中。
眾人不明所以,但見張明月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也就不再問,只是這麼一天下來,足足有四支弩箭破空而來險之又險被張明月避開,還有一次甚至直接將手裡端著的陶瓷碗鑽出個窟窿,偏偏司馬雲還幸災樂禍道。
“此箭做工精緻,力道全匯聚於箭頭才能破開一個窟窿,而並非將整個碗射碎,一看就知道是精通機關數術的高手,改天有機會一定要拜會一番才是。”
張明月實在忍無可忍,索性便在天黑眾人都休息時再度蜻蜓點水一般尋到了依然緊隨漁船之後的孤舟。
“你這惡婆娘到底有完沒完?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彼時氣宗大小姐正好整以暇擦拭一支弩箭箭頭,旁邊擺放著力道極大的弓弩,臉上的巴掌印仍未完全消退,還有不少紅撲撲。
“本小姐昨天就告訴你最好是殺了我,是你自己不殺,現在想殺本小姐?怕是晚了。”
女扮男裝的女子冷笑道。
“本小姐已經傳信回清揚山,倘若本小姐橫死江湖,老頭子定要你張明月死無全屍,你可還敢殺我?”
“……”
“我真後悔昨天晚上沒有殺了你這惡婆娘。”
憋了半天張明月只從嘴裡憋出來這麼一句話。
“這天下什麼藥都有,可唯獨沒有後悔藥,你倒是可以選擇現在殺了本小姐,你敢嗎?”
“我不敢,或者說我還不會殺你。”
少年人再度冷冷轉身。
“因為我答應過許多兄弟將來還要聚在一起喝酒,所以不會為了你這惡婆娘搭上自己的性命,因為你不配,至於你要跟上來,隨便你,不過我得提前警告你一句,此番前去的可不是如同你清揚山一般的地方,而是殺機重重的劍林,不怕死儘管跟上來試試。”
——
西楚劍林,與養劍池同屬西楚江湖頂尖存在,門下劍士不多,但每一代劍士皆是高手中高手,劍林之所以聞名江湖,並非如同清揚山一般短短五十年冒出來,也並非養劍池一般每三十年出一人,更不同於道教三大聖地那般擔起天下蒼生重任。
劍林者,每一代廣收天下弟子,送入劍林,最終活下來的人才能有資格當得劍林弟子幾個字,而這活下來的方式極為殘酷,劍林只有那麼幾個名額,數百人甚至上千想要成為劍道高手的弟子去搶這幾個名額,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但如此殘酷規則之下出來的劍士皆是百裡挑一的劍道高手,只不過同比起江湖其他劍士來說,劍林出來的劍士幾乎都帶著冰冷之感,說的直白一些也就是視人命如草芥的冰冷,曾有傳言說劍林某位弟子下山行走江湖,不過因小鎮客店老闆見其是外鄉人便多坑了幾兩銀子,得知真相的劍林劍士出劍屠了整個小鎮,這段傳聞是真是假尚有待考究,畢竟王朝之下,屠了一個小鎮這等命案莫說是轟動江湖,驚動天子都不為過,若真有此事劍林焉能完好無缺?可若此事是假,那空穴不會來風,更何況江湖已將這事情傳的有鼻子有眼,劍林並非在西楚姜水流域,而是在十萬大山之內,出了姜水,但是步行也要兩天,山中多有妖物作祟,更不說這途中會遇見多少牛鬼蛇神,此行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劍林不同於西楚其他各大江湖門派,此一門素來與江湖江湖少有糾葛,更別說是朝堂,縱使西楚大大小小門派無數,但真正脫離朝廷掌控的也唯有劍林一處而已,漁船停靠在姜水江畔,九人下船,見船伕柳老頭兒似乎並不打算就此離去,張明月便忍不住問道。
“柳爺爺這可是還要等我們回來?”
不只是船伕柳老頭兒,即便是漁家女子柳玉玉都似有話要說卻又憋在腹中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