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們明天就要趕路,不然我就招呼我婆娘過來親自給你們做一頓好飯了,不然晚上就不用湊合這一頓了。”
“那倒不用,吃什麼都無所謂,只要能吃就行,好了,不打擾你忙了,你這麼勤快,你妻子肯定是個很賢惠的女人。”
“那可不是嗎?”
……
小個子驛站站長辦事情是極為有效率的,否則也不會成為這官驛的站長,只是船卻不是買來的,而是租來的,船並非能乘坐上百人的大船,而是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只因為船家是相依為命的爺孫女二人,這船幾乎就是二人的家,已經住出了感情,而感情並非可以用錢衡量,船老頭兒親自掌舵送幾人東下,雖然有些不理解這爺孫兩為何在這水賊橫行的關頭下水,但既然別人願意掌舵,也就省了再花錢請人掌舵的心。
臨別前小個子驛站站長欲言又止,張明月見狀便笑問。
“才住了一晚上,莫非住出了感情不成?”
“屁話嘞,我可是純爺們兒,沒那麼多娘們兒的矯情。”
小個子站長撓撓頭。
“那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那什麼,就是想提醒你們接下來小心點,實在不行了就回來,我會給你們提供幫助。”
張明月啞然失笑。
心道就算遇到了危險你一個區區驛站站長能給我們提供什麼幫助,但總歸不願意傷了人家這份自尊心。
“行吧,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會來找你的。”
揮揮手,大船沿江而下。
小個子站長依舊在江畔守望,直至一個淺淺女子聲音傳來。
“人都走了,你還在這裡看什麼?”
“看這群人啊,娘子我跟你說,雖然我總共也沒跟這群貴人說上幾句話,但我總覺得這群人並非尋常之輩,說不定就是我陳大亮這輩子見過的最上等的人了。”
小個子站長轉回身,看著自己面前這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破曉,也不知我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善事這輩子才能取到你這麼一個娘子,雖然你暫時不讓我碰你,不過沒關係,等我存夠了錢就帶你去汴京城,總會找到你哥哥,到時候再當著你哥哥的面親自提親,到時候你總不會拒絕我了吧,唉,對了,我好像聽你說過你哥哥叫司馬什麼,好像這隊人裡面也有個叫司馬什麼的,該不會就是你哥哥吧。”
“應該不會,哪兒有那麼巧。”
名為破曉的女子不禁望向漸行漸遠的大船,船頭的確有一個青衫男子,如當初將整個山寨強行塞給她並且讓她欠下一個人情的青衫男子一般。
但她始終不相信天下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就如同她不相信山寨幾個月前一夜之間蕩然無存,再也還不了他的人情,卻無論如何都應該告訴他一聲才是。
——
大船順姜水自西向東而下,沿途少不了一番春光,春天姜水還帶著絲絲涼意,倒是清澈無比,能看清楚水下二三尺的游魚,天色總算好了起來,這一日朝陽出生,船伕是個花甲之年的老頭,雖然是老頭,但想來應該常年靠撐船載客為生,練就了一身結實的肌肉,撐船的時候只著一件汗衫在船頭忙碌,其孫女年齡也不過十七八歲上下,因為是船家出身,身上少不了一些農家姑娘的羞怯,更是再見到了同為女子的公主之後頭垂的更低,大抵是自尊心作祟,女子到了一定的年紀哪兒有不愛美的,尤其在遇見了一個不知道比自己美多少的女子之後,公主土生土長在這片土地,自是對其沒了新鮮感,倒是張明月與司馬雲屹立於船頭,此時紅日高掛,揮灑在平緩的江面上紅透了半邊天,古人有云春來姜水紅似火,即便不是火也跟火差不多了。整個一上午兩人都與船伕老頭兒聊天倒是知道了不少姜水江畔的風土人情,只是到了中午的時候姜水便逐漸快速流動了起來。
“再往下走有一道關口稱為一線天,一線天因為地勢狹窄因此水流湍急,大船過不去,只能我這樣不大不小的船才能過去,但也對掌舵人的技術有很高的考驗,過了一線天,下游江面就逐漸開闊,多有暗礁,稍微一不注意就會觸礁,也就是那一代有水賊為患,咱們到了那一代差不多是下午,儘量加快點速度避開為好。”
關於水賊之事昨夜裡已經聽小個子驛站站長說了,便也沒有再繼續打聽下去的意思,司馬雲也許是站的累了,便回倉休息,那農家女子弄來了不少只有姜水江畔春天才長的出來的青果端了上去,又拿了一盤遞到了張明月身前,只是她卻看都不敢看眼前這少年人一眼,只不過簡簡單單一個動作就羞紅到了脖子深處。
張明月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