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說完便迅速進了房間收拾東西,說是收拾東西但其實也並沒什麼可收拾的,一窮二白除了這身皮囊已是身無長物,倒是張明月進了門便丟給了他一把刀,那是張明月從北魏帶過來的刀。
“我現在有了兩把刀,這把已經不需要了,雖算不上多好的品質,怎麼說也飲過檮杌之血,也不算委屈了你,此刀與你防身,你不會武功,只要會拎刀砍就成,老爺子也就別叫他了,他若是想起床早就起了,說不定現在正做著美夢,外面的人我二人來對付,你且看著就行。”
面對著落魄遊俠兒的負刀少年人轉身踏出房門。
“你若想學劍需要邁過自己心裡那道坎,想要邁過這道坎就需要殺人,待你殺過人之後你就會明白這天下所有的恃強凌弱都不外乎就那麼回事。”
落魄遊俠兒對此似懂非懂,但依舊關好了門窗靜看事態發展,見張明月司馬雲二人不閃不避,正對著那小院門口坐了下來,不過七八個呼吸功夫院門便被推開,楊家母女與二三十漢子魚貫而入,這二三十人中有老有少,但卻無一例外都帶著騰騰殺氣,見那二八少女直至這一刻依舊苦苦勸說,只可惜事已至此,全無回天之力。
“大嬸兒這件事情可做的不太厚道。”青衫書生淡淡一笑。
“我四人借宿於此,非但沒有騷擾你母女還付了不少報酬,大嬸若是不歡迎我們儘可直說就是,用不著如此大張旗鼓。”
“我一個婦道人家不知道什麼厚道不厚道,只曉得我母女能在這世道之下平安活下來就已經是天大的福緣,若不是今天出去買菜碰巧看到了街邊的告示,恐怕我還不知道自己家裡竟然住了四個殺人犯,並且還是連殺城中三十二人的殺人犯,那八兩銀子我這就退給你們,至於接下來你們會怎麼樣那跟我母女再無半點關係。”
楊母從懷中摸索出幾塊碎銀丟到了司馬雲腳下。
“殺人犯,若非我多留了個心眼恐怕我女兒就真的被你們哄騙了過去。”
“殺人犯?殺了三十二人?”
張明月眉頭緊皺,莫不是司馬雲將那三十二煉氣士全部殺了?不是隻鬧出了點動靜?
見張明月正盯著自己,司馬雲也不惱。
“在下是個買賣人,既是買賣人那麼沒有好處的事情在下自然是不會做的,試問又有何道理要殺三十二人?殺了這些人可與我有好處?再者說了,即便是我殺了人,那此間事情也應當由汴京官府來處理,何時輪得到你們?”
青衫書生撿起了地上八兩碎銀,若是在北魏大災之年,這八兩銀子已足夠抵得上一條人命,一條命就被這樣胡亂丟在了地上。他將八兩銀子揣進懷中。
“大嬸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領了賞錢又還我們,還能留下不少盈餘,說到底還是這錢惹的禍,這銀子我就收下,我們與你母女再無任何瓜葛,就此別過。”
司馬雲想走,但那二三十衝著四人而來的汴京高手豈會讓他如願?
“殺了人就想走,這天下還有比這更舒服的事情?”
“殺了人不走,難道還留下跟你們喝茶不成?不久前在那風月樓中有人說了跟你們同樣的一番話,我原本以為你西楚高手挺聰明,現在看來實在不怎麼樣。”
青衫書生踏前一步,一步已是那漢子跟前,他掐住那漢子脖子讓那漢子憋的滿臉通紅。
“若不是看著你們人多,你真以為你有資格跟我用這種口氣說話?”
司馬雲對著那漢子的脖子輕輕一扭,那漢子便瞪大雙眼倒在了地上。
“換句話說,就算你們人多又當如何?”
“你敢殺人?”
這一幕讓那餘下二三十人皆憤怒不已。就連楊家母女也被嚇的躲到了一邊去。
“你們說是我們殺了你汴京三十二條人命,這麼大的帽子帶在身上總不能空有其名,方才已殺了一人,還剩三十一人,你們不過二十五人之數,殺完了你們還欠下六條命,不過不用著急,餘下六條命很快就會跟在你們後面上黃泉路。”
司馬雲無兵器,只有一具只能彈奏名曲的峨眉古箏,張明月有刀,這刀是當世名刀,但刀出那一刻躲在房中的落魄遊俠兒看的清楚有刀的居然還沒有無刀的殺人多,二十五人僅僅司馬雲一人用肢體功夫便殺了二十人,一招一式行雲流水,處處皆攻擊人最致命的地方,這天下會殺人的人有很多,但能將殺人表現成這麼藝術一面的,他古月這麼多年來流落江湖倒只見過這青衫書生一人而已,不知何時老爺子已起身下了床。
“學武之人,不要在意那些花裡胡哨的招式,那些都是唬人的,真正的手段都是一出手即要人命,你就是刀耍的再天花亂墜也不敵一個真正懂刀之人輕描淡寫一擊,攻其不備,出其不意,高手對戰若是掌握了這兩點那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老劍神負上劍匣施施然開啟門走了出去,已是滿院狼藉,司馬雲還好,雖處處殺招,但總歸只是肢體手段,讓人死在五臟六腑,雖死相難看,到底也沒有鮮血弄髒了這農家小院,倒是張明月一出了刀便刀刀致命,一時之間小院已匯聚了一窪一尺見方的血水。
張明月拄著刀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雖殺了五人但他自己也不太好受。
“你如今才武道四品,能一口氣殺五人已是極致,每日裡看刀沒用,真正練刀才行。”
“知道了,老爺子。”
張明月重收長刀,那刀倒真不失為好刀,殺了五人竟然沒留下一絲血,這邊打鬥已引起不少人注意,用不了多久這裡便會再度熱鬧起來,司馬雲不願讓四人入危險之境,便衝那躲在牆角已是驚弓之鳥的楊母冷笑道。
“大嬸大可不必如此害怕,我說還差六條人命,卻絕對不會用你們孃兒兩的性命填進去,今天的事情不久之後就會轟動汴京,到時候你孃兒倆只需去官府描述一番我三人的具體情況就能領到一筆不菲的賞錢,就當做汙染了你家這小院的一點小小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