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在英雄樓落宿沒多久,就收到了馬日磾的請柬,這在蘇秀看來很不可思議,在來洛陽的路上蘇秀就從蔡邕口中大致瞭解到馬日磾的這次聚會應該是跟太尉張奐被免職一事有關係,而他一個小小的泰山郡守,而且從來沒有在朝廷大佬面前露過臉,為什麼會給他發請柬呢?
不過蘇秀也不是那種患得患失之人,既然請自己去,不管怎麼樣,有蔡邕的在,相信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三天之後,蘇秀帶著張飛出現在馬日磾的府邸,環顧四周,並沒有見到太多的人,來赴會的總共也就六七個,年齡幾乎都在四十歲以上,從舉止來看蘇秀大致判斷出來著幾個人中有兩三個似乎是軍中之人。
“平狄,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射聲校尉馬日磾馬翁叔,這位是侍御史王允王子師,這是諫議大夫朱儁朱公偉,這是即將赴任北地太守的皇甫嵩皇甫義真,這是侍中盧植盧子幹,這是五官中郎將楊彪楊文先。他們可都是我大漢鐵骨錚錚的棟樑之才,平狄可以與他們多多親近。”
聽著蔡邕的介紹,蘇秀也是很吃驚,這群人都是三國前期的風雲人物,是在整個中華歷史上幾乎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的大佬,而現在這一群大佬們今天全在他面前。
不過這群人卻很冷漠,除開蔡邕和馬日磾態度比較熱情,蘇秀感覺自己不太受其他人待見。
蘇秀很奇怪,自己在之前也沒有和這些人打過交道,怎麼搞得好像自己欠了他們幾十萬錢一樣苦大仇深的樣子?
“蘇大人可真是年輕有為啊,不到二十歲就成了一地郡守,這日後的前途那可是無可限量啊。”王允面帶譏笑的說道。
“那是,不到二十歲的郡守,我看著整個大漢都沒幾個吧。”楊彪結果話茬說道。
“關鍵是要有人撐腰啊,蘇大人能夠找到張常侍做後盾,我們幾個老骨頭也是羨慕不來的。”盧植也開始陰陽怪氣的搭腔。
這下蘇秀算是聽明白了,搞半天他們對自己印象不好還是在於自己的官職並不是靠自己的才學得來,而是透過捐官途徑來的,並且還是找到張讓捐來的。
“哈哈哈,幾位倒是好才情,不過幾位是不是用錯了地方?處處針對我這麼一個後進晚輩,這就是所謂的朝廷肱股,大漢柱石,可笑,可笑。馬大人,蔡大家,請恕小子失禮,小子告辭。”
“蘇大人請留步,馬某待客不周,還請見諒,幾位大人也沒有針對你的意思,這中間的誤會解釋清楚就是了,沒必要鬧的不可開交,畢竟大家都是大漢忠良。”
馬日磾在聽到王允他們的嘲諷的時候就知道要遭,但是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蘇秀連解釋都不像解釋,轉身就準備退席,於是趕緊出聲阻攔。
“是啊,平狄,這幾位都是我大漢的忠良,想必他們對你有些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蔡邕趕緊出來打個圓場。
“蔡老,不是學生不識抬舉,而是這群人都是一些偏聽偏信之人,不會動腦子思考,這樣的人恕我不屑為伍。”
“小子,你有何資格評判在座各位,不過靠一閹人上位,一無品行,二無武藝,還敢口出狂言?”王允見蘇秀把他們貶的一無是處,頓時火冒三丈。
“好,王大人,你說小子沒有品行也沒有武藝是吧。我蘇秀雖然是賄賂張讓而得到泰山郡守,但是我一沒有魚肉百姓,二沒有為禍鄉里,三沒有助紂為虐,相反自我上任至今,泰山百姓安居樂業,山賊聞風而逃,如今更是幫扶難民,我哪點沒有品行?”
蘇秀慢慢逼近王允,接著說道:“再說武藝,我師從蓬萊槍神童淵,雖不說盡得真傳,但是也算是小有所成,自問上馬能殺敵,下馬能定謀,你不過一文弱書生,你又有何資格評判我的武藝?”
蘇秀環顧一週,緩緩說道:“大家如此針對於我,無非就是覺得我沒有靠自己才學而被徵辟,並且官職是張讓向陛下說情而來,覺得我和張讓等閹黨有染罷了。蔡大家,你可有與張讓有過言談?”
“雖然我與張讓沒有交往,但在朝堂之上還是避免不了有說過話。”
“馬大人,你可與閹黨說過話?”
“那自然避免不了,不過馬某與閹黨並沒有交往。”
“那可未必,按照王大人的說法,那你們也有可能與閹黨有染。”
“蘇秀,你別含血噴人,我幾時說過蔡老與馬大人與閹黨有染?”
“王大人,你也別激動,既然你覺得蔡老與馬大人和閹黨沒關係,那你們又憑什麼覺得我與閹黨有關呢?就因為我給張讓送禮?頑固不化!我不過是找了一條最有利於我發展的路而已,跟張讓李讓什麼的有什麼關係?我找到你你能幫我實現那我就找你了。”
“閹黨確實是為禍朝廷,但是現在你們能除掉閹黨嗎?覺得自己很清高,你憑什麼?百姓在吃草根啃樹皮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百姓田裡沒收成你們在幹嘛?成天喊著忠於大漢,但是你們做了什麼實質的事嗎?沒有,一件都沒有!”
“古人云‘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你們只想著爭權奪利,只覺得自己好像處處都在為著大漢江山社稷,可是對於大漢來說最為重要的百姓你們管過嗎?”
“我雖然官職低微,而且我的官職也不是舉孝廉而來,但是我卻實實在在幫泰山百姓謀得生存。我並不是說我就多偉大,但是如果讓我在你們這樣的忠臣和我這種所謂奸佞之間選擇,我情願做奸佞。”
蔡邕沒有想到蘇秀竟然是透過這樣的方式來解釋自己,雖然說蘇秀說的確實沒有什麼錯,但是這方式卻有點火上澆油的味道。
“平狄,你這樣說未免太重了吧?王大人他們也沒你說的那麼不堪,再說他們也確實在為大漢江山社稷著想。”
“蔡老,我並不懷疑他們的忠心,但是忠心並不是他們指責別人的倚仗。閹黨之禍確實需要解決,但是這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現在百姓食不果腹,各地官員多數又只圖自己享樂,近年時不時就會有叛亂,難道不值得深思嗎?”
“其他不說,就說我泰山郡,今年青州旱災,難民大量進入泰山,我兩個多月前就上表報於朝廷,但是賑災糧卻遲遲未到,若非前兩年開始墾荒,加上持續購糧,泰山現在就已經暴動了。諸位若是有心,多關心關心我大漢百姓比在這裡討論我是否閹黨更有價值。”
“蘇大人,子師他們也是忠心為國,之前對平狄不甚瞭解,多有得罪之處,望平狄勿要見怪,皇甫嵩在此代他們向你賠罪。”
聽完蘇秀一番話,皇甫嵩也覺得自己幾人確實做得不太對,雖然這年輕人捐官這手段他們不屑,但是這人卻是實實在在難得的一任父母官。
“皇甫大人,晚生別沒有責怪各位的意思,只是有時候眼見並不一定就是事實,蘇某不是聖賢,更是貧苦人家出身,即便是有能力,也無法得到世家推舉孝廉,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儘自己所能為百姓做一點事。方式可能大家不喜歡,但是蘇某問心無愧,更不會與閹黨同流合汙。”
“蘇大人高風亮節,儁深表佩服。聽大人方才所言,童先生是大人恩師?”朱儁見王允楊彪和盧植還面帶怒容,便趕緊轉移話題。
說實話,朱儁在聽了蘇秀的話之後,心中對這年輕人確實改觀不少,加上他本就是習武之人,肚子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故而瞭解情況之後便開始主動緩解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