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地獄的聯想,再次令我跟高凌凱毛骨悚然。
正想收回手電筒,我卻發現沿著那黑漆漆的狹縫邊緣,似乎有影子擠擠湧湧爬了出來。
我嚇了一跳,立刻站起身來。
高凌凱也看到了,“啊呀”一聲跟我一同起身。
兩隻手電筒的光柱投射在地面,雖然地面本身就是黑漆漆的,但我們確確實實看到,無數黑影正從那道狹縫中湧出,將本就漆黑的地面,渲染上更深的顏色。
“這些黑影被手電筒的光線吸引了,趕緊關掉手電筒!”
我一邊說著話,迅速轉身,將手電筒的光柱向著前方照了一下,先記清返回的路面狀況,之後我就趕緊關閉了手電筒。
高凌凱也跟著關掉手電筒,整個地洞內立刻陷入黑暗。
但並不是完全的黑暗,因為從前方頂頭,還能看到昏昏黃黃油燈的光線。
我跟高凌凱有一會兒渾身僵硬不敢動彈,地洞裡寂靜無聲,甚至能夠聽見我跟高凌凱怦怦的心跳。
良久,高凌凱先輕輕輕輕問了一句:“高力,應該沒事了吧?”
“應該沒事了!”我說,聲音感覺分外乾澀,“咱們趕緊上去,看著前邊的光亮走,別打亮手電筒!”
高凌凱答應一聲,索性伸手拽住了我的衣服。
因怕洞壁上也有那種黑影攀附,我們倆不敢伸手去撫洞壁,就只能小心翼翼拖拖拉拉順著斜坡往上走。
短短二十來米,我們走了五六分鐘,等到終於從那黑石砌成的“炕”頭鑽出來,兩個人的臉色都頗顯蒼白,兩個人的襯衣,也都被冷汗浸透貼在了身上。
那一老一少兩個和尚仍舊被捆縛著坐在地上,老和尚年紀太大,已經顯得萎靡不振。
但我們顧不得替他二人鬆綁,因為對地底那個狹縫充滿恐懼,我跟高凌凱不約而同各自伸手,先將堵著房門的那塊厚木板抬過來,仍舊嚴嚴實實覆蓋在隱藏著下邊地洞的“炕”上。
之後我跟高凌凱全都癱坐在地上,稍微喘息了一陣,我才爬起身來,幫老和尚解開綁縛,並且用手揉著他被綁過的胳膊,一邊又用英語連聲說著“對不起”。
高凌凱也將小和尚的綁縛解開了,不去理會小和尚仇視的眼光,反而拿出我們包裡的水和乾糧,分給老少和尚食用。
我也拿著乾糧慢慢咀嚼,但卻總覺得有一件什麼事情被我忽略了。
然後我忽然明白過來,立刻丟下乾糧,開啟那個小木箱,從裡邊拿出那根黑漆漆的圓柱體,開門走去神殿。
“你幹嗎去?”高凌凱問我一聲。
“我馬上回來!”我答非所問。
推開神殿後門,我用手電筒照著走至那尊坐佛身前,坐佛平攤向上的手掌心內,三個圓圓的凹坑依舊顯得十分突兀。
我用手拿著圓柱體,豎直插向三個凹坑。
連試了幾次,又掉了一個頭,終於穩穩插在了佛像掌心中間的那個凹坑裡。
圓柱體非常沉重,頂頭又不是十分平整,而那凹坑最多隻有兩寸深,按說不會插得很穩當。
但,在我將圓柱體插進中間那個凹坑之後,柱體跟凹坑之間,卻嚴密契合,用手晃晃,只是稍有鬆動。
很顯然這尊坐佛手心的三個凹坑,就是為了插入這種圓柱體而設計。
甚至於整尊坐佛,都是因為這種圓柱體的存在而塑造。
可這佛像的掌心有三個凹坑,如果每個凹坑都有一根圓柱體,那另外兩根圓柱體是在哪裡?
我不由得開始渾身顫抖,因為我想到了另外兩根圓柱體現在在哪兒。
一根是在h國,一根起碼曾經在奧朗市停留過!
換句話說,那種會殺人的黑影,很可能跟這三根圓柱體有關係。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湧出這種念頭,這廟裡有無數黑影,而且我剛才親眼看到,那些黑影全都是出自地底下的那個狹縫。
但,我就是有這種說不清、但卻很肯定的直覺,其他黑影不會殺人,只有跟這三根圓柱體有關的黑影,會殺人。
其中兩個黑影一個在h國殺了頂真集團三個高管,一個在奧朗市殺了普朗格,還有一個、也就是跟眼前這根圓柱體有關的黑影,之前差點殺了高凌凱!
而我,方才居然用手拿著這根圓柱體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幸虧當時已經天黑,要不然我現在是不是還有命在,都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