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張小云為了救我,曾將另一個族民的手臂送進了毒蛇口裡。
我當然不會怪責張小云心狠,但在我自己心裡,卻一直有著負罪感。
如今張小云又要將這個族民置於危險境地,保住我跟高凌凱不受傷害,自然而然的,我就起了逆反心理,甚至在心裡暗暗責怪張小云,總是不將族民的性命當回事。
可是我忘了,當初李子跟包羅是怎麼死的,我自己也曾經歷過血腥而詭異的幻象折磨。
而眼前的這個族民,昨晚同樣伴著浮雕沉睡一宿,雖然他沒有像畢洛巴那樣沉睡不醒,但是他肯定已經做過那個沒長眼睛的女人的怪夢。
而一旦做了那個怪夢,正如張小云所言,很快他就會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到時候必定會嚇到魂飛魄散。
張小云本事很大,但她的本事,全靠她能夠直接進入人類、或者其他動物的大腦,與人類、或其它動物的“靈魂”產生互動,使人類、或其他靈魂聽命於她。
她自然能夠驅使一個大一點的野獸來馱著畢洛巴走,但那樣一來,她就沒有餘力顧及族民。一旦族民被恐怖幻象驚得四處亂跑,在這深山之中,恐怕也沒有活命的可能。
所以她附著到族民身上,壓制住族民的幻象,其實也等於是在保住族民一條性命。等回到族民聚集地,如果那塊背面浮雕當真能夠喚醒畢洛巴,自然,也能清除掉族民的幻象。
“對不起,是我考慮事情不周到,我以為……你只是為了保護我跟高凌凱!”
我感覺張小云已經猜到我心裡有些怪她,所以她說出話來冷冷淡淡不帶一絲情緒波動,那就令我大覺慚愧,趕忙張口向她道歉。
“我當然要首先保護你,最好也能保護好你的兄弟!所以,就算你們兩個要揹著畢洛巴走,我也不會同意!”張小云說。
是啊!如果不讓族民揹著畢洛巴,那就得我跟高凌凱來背了,就算張小云同意,我自己的選擇又如何?
我其實不可能有別的選擇,我只是過不了我自己的良心這一關而已。
所以我躊躇著沒有回答,高凌凱也不說話,終究還是張小云微微一嘆。
“高力,我知道你心好,不願意將危險全都交由這個族民一人負擔。可是你要明白,終究畢洛巴是這個族民族長的兒子,這個責任本來就該他來承擔。況且畢洛巴昨晚才跟公野人大戰一場,體力不可能恢復這麼快,咱們走得快些,或許能夠趕在他再次醒來之前回到族民聚集地。但如果你跟高凌凱來揹著畢洛巴,除非有我附身,否則你們不可能走得很快。”
她這話的意思我明白,以我跟高凌凱的體力,確確實實除非她附在我們身上,激發我們的潛力,否則別說走得很快,恐怕來的時候兩三天的時間,回去就要用至少六七天的時間了。
可是她必須附身族民,壓制住族民隨時都可能產生的恐怖幻象。換句話說,我們根本沒得選擇,只能由族民來揹著畢洛巴走。
所以我儘量忽略掉心中那一抹不安與負罪,先用一條細繩將畢洛巴的雙手捆住,這樣他醒來之後,起碼還需要有個掙斷繩索的時間。
之後三個人草草吃了些東西,才由族民背起畢洛巴,我跟高凌凱緊緊跟隨,向著東北方向返回。
那塊浮雕自然被我裝在不鏽鋼盒子裡,放進我的揹包。
因為不鏽鋼盒子上的鎖釦已經被公野人擰壞,我只能用一根細繩系在鎖釦上,另外又用繩子在盒子外邊纏了幾道,以免盒子開啟,又會有恐怖事情發生。
有張小云附身,族民果然走得異常快捷,我跟高凌凱空手跟著,居然要連走帶跑才能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