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塊約莫一尺長短的浮雕。
奇怪的是,這塊浮雕並非是在靠板上直接雕刻,倒很像是鑲嵌進去的。
只不過鑲嵌得很緊,我用手指摳了一下,根本紋絲不動。
而這塊浮雕,是一個身披輕紗的女人,牽著一個穿著睡衣的小孩兒。
小孩兒睡眼惺忪,好像還沒睡醒。
女人身材曼妙,誘人犯罪。卻偏偏,她沒有頭髮,光禿的頭頂,就像是尼姑一樣。
更離奇的是,她沒有眼睛。
就跟外邊那尊觀音像一樣,這女人眉毛、鼻子、嘴巴、耳朵都有,單單少了一雙眼睛。
而且在該長眼睛的部位,連一點凹陷也沒有。
只不過外邊那尊觀音製作粗糙,一看就是沒什麼雕刻功底的人所制。
這尊浮雕,卻異常精美。
除了沒長眼睛,女人身體的其他各部位,都跟小孩兒一樣,雕刻得栩栩如生。
就連她身上披的那層薄紗,都好像伸手一扯,就能從她身上剝落下來。
我本來以為,包羅跟李子之所以會做同樣的怪夢,是因為外邊那尊觀音像的緣故。
此刻真相大白,他兩人夢中所見,必定是浮雕上的這個女人跟小孩兒。
而我今晚,又會怎樣?
我吸口氣,壯壯膽,先掖好蚊帳,再伸長手臂將電燈關掉。
床上本來有一張挺乾淨的薄棉被,不過現在根本用不著。
所以我將薄棉被踢到床裡,儘量收心凝神,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
大山中的夜晚,安靜到有一種死沉感。偶爾傳來的一兩聲野獸嚎叫,更是顯得異常瘮人。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儘管我毛森骨立,滿懷驚怕,卻在不知不覺間,我便進入沉沉夢鄉。
※※※
漆黑的夜晚。
我站在一盞路燈下方,昏黃的光線,不僅未能讓我感覺到心理安慰,反而,我瞅著周圍暗影幢幢,渾身控制不住有一點微微的顫抖。
我完全不記得,我是怎麼走到這兒來的。
在我的腳下,是一條破損的馬路。馬路兩邊,稀稀疏疏種著些快要乾死的矮樹。
馬路很窄,只能供兩輛小轎車並排通行。倘若來一輛大卡車,就成了錯不開車的單行道。
事實上這條馬路應該就是一條單行道,因為在馬路的盡頭,矗立著一棟兩層小樓房。
是那種現代農村常見的樓房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