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我,我不知道。”跟在顏旖身後,“朋友”的聲音一直沒停下來:“我不知道王清野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大,很明顯他知道這個所謂‘書院’,但很抱歉,這個詞沒有出現在我能找到的任何資料庫中。”
“甚至包括東國的公共網路。”末了,它又補了一句。
“如果猜一下呢?”孫無情輕輕舔了舔嘴唇,看著顏旖的背影。她走路的姿勢很男子氣,雙手插在口袋裡,四平八穩,但“朋友”看得出來,她的肌肉密度已經遠遠強於常人。
這種技術,他們同樣很熟悉。
“如果真有這樣一個神秘的組織,很可能就是東國的‘提烏斯學院’,我也想不出別的答案了。”“朋友”說道:“東國的量子計算機研究中心——太初,這個是整個國際都知道的事情,至於他們的總負責人,大概相當於我們的首都首席資料分析師的位置。”
如果這麼推斷,眼前這個女人確實有著不小的權力。但在聯邦,嚴責只不過是提烏斯學院出來的一名普通學員,這也是為什麼當王清野聽到她的身份時,會期待她說下去。
他也在等這個組織。
這樣看,書院應該是和提烏斯學院相當的存在。
“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其它人的表情,你看到了嗎?”“朋友”無時無刻不在幫孫無情記錄其它人的一舉一動:“有人聽不懂,有人很驚訝,但更多的人,把目光移到了你的身上。”
“你想說什麼?”孫無情皺眉。
“小心一點。”“朋友”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肯定有人盯上了你。”
“在想什麼呢?”突然,一道略顯成熟的聲音把孫無情喚回了現實,顏旖精緻的小臉看著他。她幾乎和孫無情一樣高,這樣一來,兩人就是互相對視。孫無情在她的雙眼裡看到了一絲笑意,那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欣慰之情,他在王清野和姜夔身上也看過這樣的眼神。
但他並不喜歡。
旁邊休息室的門,被顏旖輕輕拉開,她偏了偏頭,但這個動作顯得有些生硬。
“不要緊張,你們王老師都不緊張。”她關門坐下,給孫無情倒了杯咖啡,自己也倒了一杯,沒有加糖:“既然他原意讓你來,就是篤定我們得不到我們想要的東西。無情,你應該,什麼都不知道吧。”
孫無情只是搖頭,大腦和“朋友”的連線還沒有中斷,他可以很輕鬆地分析顏旖的每一絲變化的表情。
“是啊,人們怎麼會知道自己不知道什麼呢?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有很多自以為是的人啊。”她翹著腿,一隻手托腮,盯著面前的咖啡,自言自語道:“別緊張,我和你的聊天是很正常的政治手段。在我們兩個國家正式談判之前,需要一些非正式訪問來探探口風。”
“您剛才還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孫無情沒有端起面前的咖啡,即使這是當著他的面從公共的飲料機裡倒出來的。
“你不知道的是我們和提烏斯學院的關係以及合作,如果王清野願意告訴你,就讓他告訴你。”顏旖
看著孫無情,笑道:“我想和你聊的,你應該很清楚。就在半個月前,聯邦一區據阿普爾市附近一百公里處,九艘千萬噸級的巨型潛艇從那裡開往東國,這件事,你不會不清楚吧。”
孫無情心裡一緊,便知道她再說有關“無名”的事。
但很快,“朋友”幫他準備了最完美的說辭。
“聯邦正在清理威脅聯邦安全的黑惡勢力,而當時有大量的聯邦人正偷渡去東國,但因為能力有限,我們未能阻止。”
原本是東國移民來聯邦的人,被孫無情說成了聯邦人。
這個年代,偷渡去東國的人真的不少,但也不多。因為東國對待移民的做法,比幾百年前的聯邦更加令人難受。
文化的一致排外性,讓前往東國的人,幾乎很難適應這個特殊的國度。東國並不像聯邦一樣具有完備的福利,如果不工作,就沒有飯吃。而東國沒有救濟中心,沒有分配房子,如果你流落街頭,等待你的是電子警察的手銬。
你會死在拘留所中,而不會有任何知道。
聯邦是移民國家,所以有移民的傳統。但東國不是,儘管東國人很熱情,但如果你不能認同他們的文化,就會過得很難受。
所以這一批過去的,大概上萬名東國移民,給東國帶來的,是不小的挑戰與折磨。當天聯邦封鎖了所有電子裝置,潛艇的啟動完全靠人力完成,沒有音訊和影片的記錄,有的只是當時存活下來的幾百人的口供。這些人在東國沒有親人,無依無靠,如果要利用他們來指證聯邦,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