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心,或許是無意,但那個人說的話,被齊相聽到了。
正如齊相所說,現在回想起來,這句話出現的時間,剛剛好。
這個人非常瞭解“朋友”的搭建時間,那時候夢幻之城還沒開始建設,齊相剛來聯邦不到兩個月。
但在那之後,齊相回憶,他就再也沒見過他。那個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有些瘦弱,有些書生氣的男子,唯一一次發言,臉上帶著靦腆的笑。
論長相,很像孫無情。
說完這句話,齊相示意自己已經交代完所有的事,雙眼慢慢地掃過在場的三人,最後停在了林衛的臉上。
後者,臉上堆滿了苦笑。
這真是個始料未及的答案。
張依瞳還沒找到,現在又牽扯出來一個孫傳庭,這兩夫妻真能給自己惹事。
“學院一定盡力滿足您以後的要求。”林衛謝過齊相,準備送他下樓。
“那思安和我兒子,能回來嗎?”齊相沒有動,看著他的眼鏡,露出了幾分渴求。
這是真的渴求,真誠得讓人心痛。
林衛說不出一句話。
安靜的等了一會,齊相的眼睛再次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然後又慢慢低下頭,嘆了口氣。
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或許某次的抬頭,他還能與自己的妻子相遇,又回到二十年前,那些歡樂的日子。
很快,他拒絕了林衛的攙扶,一個人走下了塔樓。
林衛目送著他,直到這個佝僂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之間,他才轉過頭,看著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的孫無情和安然。
“算是第一次見我吧。”他問孫無情。
“是。”孫無情隱瞞了夢境裡的談話內容。
“很巧,是不是?”林衛笑了一聲,坐回了他的椅子上,看向窗外的藍天白雲:“你今天做任務回來,正好見到齊相。而安然也看到,如果她選擇把齊相帶上來,我們會和他有一次深刻的談話。就像一個觸發器,滿足了那麼多的條件,發生的機率就從零,上升到百分之百。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有人算到了今天發生的事?”安然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不敢說,但事實是,我們後知後覺,並且正在按對方的想法走。走一步,他給我們一張紙條,我們就繼續往下走。”林衛露出一道自嘲的笑容:“怎麼說呢?這種感覺,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就連他,也被矇在鼓裡。
林衛知道很多秘密,真的知道很多秘密,所以他才明白,能做到這一切的人,有著怎樣的力量。
二十年,一句話,穿越無盡的時間洪流,即使他人已經失蹤了,卻依舊把資訊傳達到了他的耳邊。
這個人,他心中已經有數。
這句話,也來的正是時候。
安然自覺地離開了辦公室。
“比林市的時候我們見過一面。”林衛說道:“當時你居然多撐了二十秒,我還以為我到的時候,要先把受傷的你救走。”
“川烏哥的恩賜幫了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