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變得暗黃,在車裡打瞌睡的秦楚安才聽到孫無情敲了敲車門。
“這麼久?”秦楚安說道:“怎麼樣,找到什麼?”
“什麼都有。老鼠,螞蟻。”孫無情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圓滾滾的倉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鑽進來的,於是決定帶回去給忘語養。
可能是在他發呆的時候。
他想起了那張紙,家人合照的背後被藏了一張紙。或許都不能稱之為藏,只是自然地放在相框後面,不論誰拿起來,都會看到那張紙。
而那三個字彷彿一句咒語,一條密碼,當他看到那張紙時,一段話就闖入了他的腦海。就和“朋友”一樣。
但如果不出意外,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很有可能是他的父親。
“能聽到這句話的,只有我的兒子無情。”男人的聲音並不渾厚,相反,語氣十分平淡,毫無底氣,就像一個教書先生:“這是一個觸發器,經過對你的催眠後設下,當以你的視角看到這張紙以及這句話後,你的記憶就會解鎖一部分。解鎖,你能知道的部分。”
如果有外人來到這個房間,會看到孫無情立在原地,手裡的紙條已經掉到了地上,看起來就像斷了電的機器人。
“沒錯,你的失憶我有一部分責任。”男人帶上了點愧疚:“這個世界,如果說還有更安全的儲存資料的地方,就是人的記憶。儘管它不太可靠,但勝在安全。任何嘗試搜尋記憶的舉動,都會對你的大腦造成傷害。但問題在於,人類不可靠,至少沒有機器可靠。你知道的越多,你的身體會表現出來。所以無情,原諒我,你現在還不能知道太多。如果你重新回到首都,意味著學院給你發來了錄取函,錄取規則我是明白的,你一定會在圈裡,但評級如何,就不是我能定的了。如果評級太高,你要多加小心。”
孫無情坐在車上,把玩著那隻倉鼠,腦海裡迴盪著孫傳庭最後一句話。
“找到學院的校長,他會告訴你更多有關你的事情。”
“看,你今天運氣很好。”就在這時,秦楚安朝前方抬了抬頭。孫無情順著他的眼光看去,一座細長的建築矗立在遠方,銀白色的外殼,抬頭看去,竟一眼望不到頭,它的高度似乎已經突破天際,在雲層之上。
“這是什麼?我來的時候怎麼沒見過。”
“整個首都都覆蓋一層電子遮蔽以及數碼迷彩,簡單來說,從外面看的首都不是真正的首都。當然,也包括這個東西。”秦楚安說道:“這是聯邦議會,平常是看不到的,只有在開會或者大量人員進出的時候才會顯示出來。”
“有多高?”孫無情昂起腦袋。那棟建築似乎離他們非常遠,過了一會,它便已經消失不見了。不知是因為太遠還是又開啟了遮蔽。
“一直到電離層,應該有75公里。上面有對接宇宙飛船的平臺。同時也是一個太空電梯。”秦楚安說道:“但把議會變成這樣,就已經不再注重實用性。神話裡,神總居住在天空之上。所以聯邦的議員們也想建那麼高,如果可以,他們希望像神一樣,在機率之外。讓一切在機率之外,這可是我們新總統上臺的宣誓詞啊。”
秦楚安的語氣滿是嘲諷,那種奇特的笑容越笑越深,但就是不會露出白牙。
兩人驅車回了秦楚安的別墅。令人意外的是,忘語已經和張靈秋在客廳打成了一片,原本擺放整齊的傢俱,被捉迷藏的兩人弄得亂七八糟。
“哎,你們回來了。”張靈秋撥平了額前凌亂的短髮,小心地扯正歪了的掛毯。
秦楚安哭笑不得,並再次懷疑學院對S級學院的評判標準。
“收拾一下,我們去吃東西。”秦楚安看向孫無情:“去老地方。”
孫無情沒聽懂。
“行了,你個失憶佬,去換衣服。”他轉向張靈秋:“你也是,還有忘語,你也要。”
“我就穿這件。”張靈秋似乎有些尷尬,但還是倔強的昂起頭。
“你就只有這件吧。”秦楚安一眼看穿。
“我……”張靈秋並不心甘情願,現在已經住在別人家,難道還要主人家給她準備衣服?
“行了,讓系統給你定做一件。用完之後還給我,我去給別的女孩穿。”秦楚安知道怎麼對付這樣的女孩子:“今晚不是單純吃飯,我們有任務在身。你不來,可就看不到一出好戲了。”
“我……這……這是不是很貴啊,吃飯,衣服。我沒帶多少錢的啊。”張靈秋還在掙扎。
“都是S級學員,以後你不會缺錢花的,到時候再還我。執法者一個月兩百萬聯邦幣,你可以每天換一件衣服。”
“真的假的!”
“快去!”秦楚安再一次覺得女孩子很麻煩。
“我們到底是去哪。”孫無情換好了合身的正裝下來。他對錢這方面不是很擔心,張曉曉留給他的錢,比他上次在賭場贏的還多。他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張靈秋要叫來叫去。
“去以前我們經常去的地方,見一些老熟人。”秦楚安蹲下來,整理了一下忘語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