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著幫人幫到底的箴言,鳳華離與那兩個小孩說教了一番,好歹讓他們不再對皇上有偏見,這才離開了。容幽一直盯著的她,直到她的身影徹底走出了茶館後才從戲臺子後出來。容幽找到了茶館夥計,詢問方才所見鳳華離走出的廂房。
而那夥計卻告知是兩個男人定下的,再仔細詢問一番這兩個男人的情況,自然便和鳳求復與李大人對上了。可當容幽上去時,所目睹的卻是鳳華離從這間廂房出來。綜合他所看到的,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鳳華離是來和這兩個人會面的。
三人之中就有一個大西王朝的人,而鳳華離方才這麼幫皇上說話,想必也是站在皇上一邊的人了。容幽握住了拳頭,現在竟有越來越多的疑點證明絳國與大西王朝之間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了。容幽本是堅信不疑,可現在也開始動搖了起來。
若這一切卻是真的,那麼到時候容幽一定不會對這些人手軟,親手為容夙止和隱國報仇。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容幽一路尾隨鳳華離來了相府,而後又在相府附近守了許久,最後終於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見鳳華離出了門。鳳華離行色匆匆,走的方向卻十分的偏。
鳳華離到了一個小屋邊,四下張望了好一會兒走了進去。今日要與皇上手下的一位重臣上一些事情,大部分是把這些日子裡所查到的東西交接給他,相府裡不方便見人,讓其他人傳話又不知道可不可信,所以才選了這麼一間小屋子。
可當鳳華離一推開門,見到裡頭坐著兩個人時,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特別是炎虞正理所應當地衝自己笑著。自己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地跑過來,還不是因為皇上說她還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才讓自己代勞的嗎,若是早知道他會來,便直接和他說就行了:“你怎麼在這?”
炎虞淡淡地笑了笑:“朕在這等你,話說過來,這可算是私會了?”
鳳華離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鳳華離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都和那皇上的重臣講了一遍,並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總之就是力圖將鳳求復的罪名最大化,讓他揹負一世罵名才好。講完以後那大臣點了點頭:“如今所掌握的罪名大多都算是貪腐,私自拉幫結派,還難以證明什麼,若是有一項完完全的叛敵證據便最好不過了。”
“自然會有的。”鳳華離輕笑一聲,如今鳳求復對自己也越來越信任,現在該是時候收起這漁網,將鳳求復從他的春秋大夢中捕殺出來了。
大臣欣慰地笑了起來,這女子果然不一般,難怪能夠得到皇上的賞識。於是他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往鳳華離那多看了幾眼,直到他感受到皇上正在用一種極其冰寒的目光看著自己才停了下來。大臣摸了摸尚還健在的脖子,連忙請辭先行回去了。
風華里還沒來得及覺得奇怪,炎虞便已經起身,邀她去庭院看看。鳳華離本不想同意,可就是拉也得被他拽了出去。這院子雖小,卻有一座水池,水池中開滿了荷花,這倒是個較為宜人的景色,方才進院匆忙,並沒有來得及注意這些。
“喜歡嗎?”炎虞問。
鳳華離搖了搖頭,這荷花雖也好看,可鳳華離也沒有一個確切喜歡的花,所以頂多覺得好看,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的。鳳華離轉過頭,卻見皇上竟然面露失望之色,想著皇上有心準備這個也是不容易了,便不忍拂了他的心意說:“不過有這滿池的荷花,今日天氣倒顯得沒有那麼熱了。”
炎虞面色這才緩和了一些:“當真?”
就在此時,一陣疾風從鳳華離耳邊掠過,只聽炎虞大喊一聲“小心”便伸手把鳳華離拉到了自己身邊。鳳華離驚愕地抬頭望去,只見那荷花被穿了個洞,滿是漣漪的池水中央躺著一支箭,箭將周身清澈的池水給染成了漆黑,說明這箭上藏有劇毒。
鳳華離將手抬至胸口,忽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若不是被炎虞拉開,鳳華離恐怕就真的要中上這麼一箭了,為自己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一定是因為將武功怠慢了許久,感知力都變差了。她看向炎虞,眼底有些複雜之意,似乎每次自己遇難的時候,他總是能及時的出手相救,彷彿一直在自己身後從未走遠一般。
炎虞怒道:“來人,抓刺客!”
轉瞬便有許多的暗衛衝了出來去尋找方才那刺客的下落。一直在門口守得昏昏欲睡的容幽見此架勢,還以為自己是被人發現了,險些就要直接從暗處出來逃走了。好在容幽冷靜下來,這才發現這群人是來尋找別人的。
找了一會沒有結果,便全都回去了,而鳳華離與炎虞也一同走了出來,炎虞靠得她十分近,鳳華離頭髮有些亂,像是剛經歷了什麼事情一般。待到他們走後,本以為今日什麼也沒尋著的容幽卻撞上了一列鬼鬼祟祟的隊伍。
這些人偽裝成村民的模樣,可模樣都十分年輕,又個個都身強體壯,即便身著便裝也難逃容幽的法眼。容幽攔在了他們前頭,這六人拉著一個推車,推車之上堆滿了稻草,看上去越是平凡就越不平凡。容幽壓低了聲音問:“你們這是去哪?”
他們興許是把容幽當成了山匪,連忙託著推車十分緩慢地放了下來:“我們這是去給旁邊的村裡送貨呢,你看這滿車子稻草,少俠您就別搶了吧。”
自己穿的平凡的很,怎會無緣無故叫自己少俠。而來,若真是運些稻草,那需要這麼多人,而且還輕拿輕放的,似乎是怕摔壞一般。容幽表面上點了點頭,而後便假裝要走了過去,在那六人放鬆警惕之時他猛地回過身抬起未出鞘的劍,一把挑開了那上面的稻草,露出了底下真正運送的東西。
而後容幽來不及看那裡面是什麼東西,便與這六人交起手來,這些人的武功和容幽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容幽甚至全程未曾拔出過劍來,就把這些人打得傷的傷,殘的殘,全部倒在了地上。
容幽不屑地看了他們這些不自量力的小輩一眼,將目光重新放到了那推車上頭。這不過一瞥,容幽便徹底呆住了,這推車之上真正運的不是什麼東西,正是容夙止。容幽連忙走了過去,在他身邊蹲了下來。容夙止的身子十分冰涼,雖然死了許久,可因為服用了冰息丸,所以屍首幾乎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容幽握著他的手有些顫抖,沒見到他的屍首前,容幽還可以想著他或許只是失蹤了或是什麼,可當真真正正地看到屍首時,容幽始終還是有些難以承受。容幽收下了這些情緒,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將這一切查得清清楚,至少能夠讓容夙止死的明明白白才是。
“隱國長皇子的屍首,怎麼會在你們這?”容幽一把拔出了劍,將劍鋒指在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那人被嚇得不輕“我們也不知道啊,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
“奉誰的命?”容幽怒道,雖然此刻在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但或許是不願意去相信,希望真相和他所想能夠大相徑庭。那人猶豫了一會,隨後閉上了眼猛地搖了搖頭。此人一定知道些什麼,容幽將劍提上來了一些:“若是現在說,還能夠饒你一命!”
那人面露絕望之色,隨後搖了搖頭,忽而閉上了眼,用力地咬了咬牙。等到容幽明白他這是在做什麼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了,這人最終藏了毒,此刻已經服毒自盡了。容幽回頭,只見剩下的那五個人見同伴已經死了,竟紛紛開始咬碎了藏毒一個個倒了下去。
容幽發現一個速度慢的,便眼疾手快地抬起劍柄猛地朝那男人的嘴巴打去,而後蹲了下來用力的抓住那男人的嘴巴強迫他張了開來。容幽的聲音十分的冷冽,此事事關重大,可容不得半點玩笑:“說,這屍首是哪來的,是誰指使你們的?”
見他搖頭不說,容幽冷笑一聲,將刀劍順著男人的臉慢慢往下滑,這邢術種類齊全,讓人痛苦卻又不至死的法子多了去了,容幽就不信,這個男人會寧願痛不欲生的活著,也不肯背叛自己的主子:“你可知凌遲之術?”
男人錯愕地看向容幽,他臉上掛著一絲玩味的笑:“這可是要將人千刀萬剮,每日割下一塊肉,直到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才讓你死……又或是抽腸之邢,踏刑等等,若是你想嚐嚐,我都可是讓你試試。不過放心,我不會那麼輕易讓你死的,你只有生不如死的分。”
“我說!”男人眼中流露出驚悚的目光,大抵是寧願痛快地死去更好,他閉上了眼,“是……是皇上派我們將這屍首給處理掉的。”
竟當真是這絳國皇帝所為!容幽大驚,心情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容幽看了一眼滿眼求生慾望的男人,僅僅一個抬手就取了他的性命,他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再留著也沒有什麼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