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那條狗完全從陰影裡走了出來,與我倆相對。
這狗我認識,村長郭家柱家養的,頭高超過了一米,生得很健壯,不過性子溫順,無論見到村裡誰都搖頭擺尾的。可現在,它眼神猶如鬼魅,齜牙咧嘴,口涎橫流,喉嚨裡發出陣陣低吼聲。
“當心!”我手持斧頭,把汪瞎子擋在了身後。
對面惡狗的威脅,千萬不能轉身逃跑,那樣它肯定會追著咬你,人是不可能跑過這畜生的。
我的話音剛落,那條黑狗後腿一蹬,閃電般竄起,撲向了我的面門。
它的來勢太快,我還沒反應過來,那張血盆大口就已經到了面前。慌張之下,我來不及反擊,抬起斧頭柄橫在了面前。
一股大力襲來,黑狗一口咬在了斧頭柄上,我被撞得連退了兩步。與此同時,汪瞎子在我身後撐開了金剛傘,一股柔和的金光籠罩在了狗頭上。
黑狗被金光一照,毛髮根根直立,前肢伏低,對著我齜牙咧嘴威脅,色厲內荏,一步步往回縮,想要脫離金光的範圍。
汪瞎子在我身後大喝:“果然,這孽畜被邪祟附身了!”
金剛傘的金光只對邪祟和陰魂有效,看來,這狗絕不是瘋了那麼簡單。
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握緊長柄斧頭,一步步逼近。既然這東西攤了邪,說不定陣眼真的在它身上。
我和汪瞎子一前一後,我提著斧頭做肉盾,他在我身後打著金剛傘做遠端輸出,配合無懈可擊。那條狗既畏懼金光,又躲不開我的斧刃,被逼的不住後退,發出嗚嗚怪叫。
終於,黑狗被逼到了一處牆角,退無可退,對我發起了瘋狂反撲。
有了上次的教訓後,我早有準備,斧子向上一掄,準確劈在了它的下巴上。
我原以為,被邪祟附身的大黑狗會很難對付,可出乎預料,被劈到後,它毫無抵抗,倒飛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死了?”汪瞎子愣住了。
我小心翼翼挪到狗身邊,用斧刃將它翻了個身,只見它大掙著無神的雙眼,舌頭掛在嘴外,真的已經死了。
“快看看陣眼在不在它身上。”
我舉起斧子,準備把狗屍劈開,就在這時,汪瞎子把我拉住,“別急,小心有詐。”
說完,汪瞎子從褡褳裡抓出一把硃砂粉,圍著狗屍撒了一圈,然後將金剛傘撐在上面,將狗屍完全罩住,這才對了點了點頭,“動手。”
事實證明,老傢伙雖然本事有限,江湖經驗卻是一等一的。
我舉起斧子,重重劈在死狗腦門,卻沒有想象中的血流出來,倒像是砍在了皮革上,崩開的裂口裡不見血肉骨頭,只有黑乎乎一團,在金光下微微蠕動。
“這是什麼東西?”我探出斧頭想要撥下看看是什麼東西。
身邊傳來汪瞎子大喝:“別動,是毒蠱!”
這一聲喊,尖銳嘶啞,把我嚇了一大跳。
吼聲剛落,狗腦子裡那團東西蠕動的更加劇烈,轉眼炸散,化成一個個小黑塊向四周飛快爬。
藉著金光我看清是什麼,赫然竟是數不清的蛾子,漆黑如墨,發出刺耳的“吱吱”尖叫。
“退後,這東西劇毒,沾之即死,然後會在你體內飛快繁殖,下場和這條狗一樣。”汪瞎子急忙把我又往後拉了一把,退出硃砂粉畫的圈。
這時再看,狗頭的創口宛如黑水瀑布,數不清的黝黑蛾子湧了出來,無窮無盡,原本看似健壯的狗身肉眼可見憋下來,轉眼成了一具空空的皮囊。
我看得冷汗津津,如果不是汪瞎子經驗老道,我現在恐怕已經變成這樣了!
看來,這條狗是對方設下的毒計,想要誘殺我倆!
這些蛾子的翅膀還是溼的,飛不起來,爬到硃砂粉邊後,立刻驚慌後退,不敢觸碰,在金光下躁動不安振翅。
汪瞎子急得眼珠子都紅了,他從褡褳裡一把把抓硃砂粉,對著密密麻麻的蛾子灑。毒蛾子沾上硃砂後,立刻尖叫著抖動,從外殼裡滲出大量粘稠黑水,身軀轉眼乾枯。
一連撒了十幾把,汪瞎子痛苦甩著手,慘呼道:“給我找個碗來,手不行了……”
硃砂粉燒手,汪瞎子的手已經變得通紅起泡了。
我連忙去旁邊人家,準備找個小碗,剛轉過身,一道閃電在腦海中閃過,失聲驚呼:“碗!”
“別廢話,快拿碗!”汪瞎子不耐催促。
我霍然轉身,看著汪瞎子,咬牙切齒道:“我恐怕已經找到了你說的陣眼,咱們得趕緊回去,家裡恐怕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