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呶崖轉身就走,瞬息便遠去了數丈,唯灰黑色的影子拖長,細細長長,鋪了半邊地。
“誒!”娜呶佑扭頭看看遠去的娜呶崖,又看看原地同樣一臉茫然的娜呶果。
無人為她解惑,她氣惱地跺跺腳,轉身小跑著跟上娜呶崖。
譚盈亦閒庭漫步似地跟上,陸海清回頭朝著張箏拱手揖了一禮,招呼道:“水道友,我們這便先行離開了,日後有緣相見,再好好切磋一回。”
“好,有緣再見。”
張箏回了一笑,目送著幾人前後離去。
“阿姐,你要走嗎?”
娜呶果怯怯的聲音傳入耳中,張箏轉過身,略一思索,點頭道:“是該走了,等聽風醒來後。”
娜呶果皺眉道:“可是你也不知道其他異族在哪兒?”
“其他異族應當已經聽見我將生引子給了出去,若是我繼續留在這裡,也不會有人主動來尋我。既然答應了合作,總不能就此無所作為,坐以待斃。”
“知道了……”
聽出張箏心意已決,娜呶果也不再挽留,隨意尋了聽風旁邊的空地一屁股坐下,失落地垂下了頭,微風蕩起幾縷髮絲,輕撫過落寞孤寂的臉頰。
張箏料聽風應是受了驚嚇才會昏死,手拂過儲物袋,取出一枚清心丹,在聽風身旁單膝跪下,捏開聽風的嘴,將清心丹灌了進去。
丹藥一入喉,清明之意自丹田處油然而生,鑽行全身,最終匯入顱頂。
聽風猛地睜開眼,視線聚焦在面前三人身上。
意識迴歸,她猝然盯向那塊淌滿鮮血的礦地,鮮血已經徹底浸入土石泥縫間,在黃黑色土地上洇開一灘深色潮溼,卻無那兩半令人驚恐的屍體。
她嘴巴頹然微張,磕磕絆絆地道:“我……我……她……”
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張箏眸光微暗,上前一步,剛巧擋住她直愣愣盯著血地的視線。
聽風逃避的眼神一愣,恍惚地抬起頭,落進張箏沉靜安謐,卻格外堅定的目光中。
張箏放緩聲音,解釋著她的疑惑,“小公子已經差人將她送去了別的地方。”
寂靜半晌,聽風方才大大喘了口氣,內心壓抑的大石嘩啦啦下滾著血水,血石暫時挪開,讓她有了半刻喘息之際。
張箏眼神一轉,問道:“之前發生什麼了?”
娜呶果目光一定,悄悄瞥了她一眼。
“什麼?”聽風下意識反問,隨即反應過來,心有餘悸,猶猶豫豫道:“我……我也不知道。”
她眼珠子轉向左方,從娜呶果身上一掃而過,思索著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時候,我聽見呶果和她在說話,呶果不想理她,然後,她就突然……突然伸手想推呶果,我一時心急,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後來……她就……她就……你們就出現了……”
張箏一直觀察著聽風的神情,沒錯過她一點表情,自然也注意到了聽風眼神匆匆掃過娜呶果的小動作。
神色不變,張箏狀若無意地打趣道:“聽風對呶果倒是挺好。”
聞言,聽風尷尬一笑,半開玩笑,“呶果答應帶我們離開這裡,我也想做些回報。”
張箏淺笑一聲,關心道:“聽風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聽風搖頭。
張箏遂轉身看向娜呶果,“那好,我也該走了,呶果和聽風好好保重。”
娜呶果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頭,悶聲悶氣地應道:“知道了。”
“宋道友,不知道友打算往哪兒去?”
宋漣摩挲著刀柄的手放下,視線掃過娜呶果和聽風兩人,壓下狐疑之色,落到張箏身上,“我與水道友一起走,水道友可介意?”
張箏自是不介意,遂淺笑著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