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康斯坦丁茫然了一瞬,他看著面前的燃起諾頓氣息的蘇安,但下一刻,刀刃卻已經將他的頭顱斬下,將他身體切開。
猩紅的劍氣開始撕咬他的靈魂,一種名為死亡的東西,終於在這一刻抓住了康斯坦丁。
這一刀在諾頓眼中,只是單純的,單調的就像大戲落幕後合攏的紅色幕布,沒有繁複的花紋做裝飾,就像是他本身所代表的東西那樣簡單直接——死亡也就是如此簡單,不會有任何的其他感覺。
“殘火·東-旭日刃!”
在最後時候,康斯坦丁聽到了一聲,蘊含著一切精神意念的怒吼,這句怒吼是如此的清亮,帶著無限的可能,真是帥氣的一劍。
不過也只有這樣帥氣的一劍,才能將自己打敗,才能將自己殺死……
死亡不過是一場長眠……恍忽間,康斯坦丁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是啊,這只是一場長眠,康斯坦丁將一直睡下去,就像是往常一樣……在世界的盡頭,等待他的哥哥來將他喚醒。
累了……終於累了。
抱歉了哥哥……少了你,我果然無法君臨這個世界嗎……
康斯坦丁閉上了眼睛。
尼伯龍根之中最後的光與熱開始凋零,之前喧囂的火元素正在消退,之前它們一度沒過了大地和天空,如同海浪在撕開大地,礁石和沙灘,但如今支撐他們的一切已經結束,火焰退潮之後露出了那層層疊疊的斑駁廢墟,以及滿地的狼藉和荒蕪。
天空劃過一道光芒,像是星星,也像是筋疲力盡的螢火蟲。
尼伯龍根的裂縫不再噴塗火焰,整個世界開始疾速降溫,裂縫中所湧現的岩漿在被冷卻,整個尼伯龍根在冷卻,如同康斯坦丁的生命力一般。
或許是整個尼伯龍根早就已經被康斯坦丁融入了自身,殺死他,殺死了這片土地唯一的故人,就意味著這個神話之中的青銅城宣告崩潰。
火之王被殺死了,如今席捲與這個世界的無盡的虛無,虛無吞噬一切,讓溫度直線降低,原本還在宛如純金的青銅海在瞬間就化為漆黑的鐵塊,鐵塊之上再度蒙上一層厚厚的冰霜。
已經不成樣子的廢墟中落下了兩個身影,其中只有一個活著,康斯坦丁被殺死了,亞托克斯的劍刃帶來給了他最棒的禮物——最真實的死亡。
再一次的一刀兩斷,康斯坦丁的頭顱落入了原本就龜裂成紋的地面,而他那些匯聚出來能量一部分落入世界之中,直接開裂出了半個大坑,而另一部分則是化為了霧氣,不偏不倚托舉住了蘇安的身體,避免此刻的蘇安摔進那次那些殘留岩漿湖泊之中。
蘇安殘破的身體被血霧接住了,此刻的蘇安彷彿完全就是一個碳化的人形,那焦黑的外殼,帶著猩紅的皺褶,原本由刀刃所組成的骨骼,如今已經崩潰,七宗罪再度散落在這個世界之上。
這是四度暴血的惡果,準確的說是極限狀態之下的四度暴血的惡果,力量本是從無力的灰盡之中誕生的,不可能沒有代價,在斬出這一刀之後之後,蘇安那短暫的四度暴血就因為缺少“燃料”而被強制的關閉了,身體也頓時承受了巨大的反噬。
但諾頓的那點血還是支撐了蘇安在將康斯坦丁殺死之後,就像是內心之中的執念終於消散,蘇安放鬆了下來,精神終於在這個時候進入疲憊的狀態。
但在最後還有一件東西,讓蘇安不願沉睡。
“你看到了嗎,亞托克斯,你看到了嗎?”
[我看到了,蘇安。]
亞托克斯沉聲認可了蘇安的意志:
[但從現在起,你再也不可能與我分離了,你的自己那條生命已經在剛剛燃盡,由此你的生命已經完全同我的生命雜揉在了一起,我們接下來將在一起很久……]
“有多久?”
[比永遠更久,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