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離霄離開了,席輕顏帶著兄弟倆暫時居住在後山,這裡沒有了無大師的允許,尋常香客無法到達,倒是十分安全。
春桃負責照顧母子三人的起居,還有那小和尚,會每日準時送來齋飯,席輕顏與他熟稔後,便知道了那小和尚名喚善念。
他似乎對夙小墨極為親近,旁人與他搭話時,善念總是淡淡的,只有夙小墨,小和尚似乎十分喜歡他,有問必答,乖巧極了。
席輕顏好笑,曾問過他緣由,小和尚卻與了無大師一般,回了她三個字:「不可說」。
這師徒倆都是噎死人不償命的主,席輕顏尷尬的摸了摸鼻尖,也不阻止夙小墨與他親近,她看得出來,善念或許會繼承了無大師的衣缽,成為下一任大相國寺住持。
如此,夙小墨與他親近自有好處。
只是這般清淨的日子可苦了席小晨,小傢伙本就是閒不住的性子,先頭幾日因為忌憚,但是安分不少,可自從與了無大師說過幾句話後,小傢伙便開始了放飛自我,成天上躥下跳。
不是去後院獵奇,便是去了無大師的茅草屋搗亂,活潑好動就差上房揭瓦了。
這日,席輕顏特地趕早攔住了席小晨,女子探出指尖捉住了他的耳垂,佯裝凶神惡煞的問道:「又去作甚?昨日摔碎了了無大師的茶盞,今日又想做什麼?」
臭小子,真是一天都閒不住。
哎哎叫著企圖叫席輕顏手下留情,席小晨拱拱小爪子,討好的笑道:「孃親,善念今日要去前院禮佛,我想去看看。」
說完,立刻從懷中拿出了一瓶藥膏,那是席輕顏之前易容時搗鼓出來的玩意,沒想到見過幾次的席小晨,竟靠著自己將它復刻了出來。
「孃親,我保證不搗亂,又善念看著我,你就放心吧。」
話癆的剋星是什麼,自是沒人搭理他,所以善念小和尚將席小晨壓制的死死地,半點不給熊孩子反攻的可能,只是去前院……
京中見過席小晨的人不少,這種關頭,席輕顏並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淡淡搖頭拒絕了,「不可,你忘了爹爹臨走時的交代了嗎?這段時間,儘量避免出現在人群面前。」
夙離霄費盡心思布的局,席輕顏不想讓它出現什麼意外。
「乖了,等爹爹回來,便叫他帶你去玩,好嗎?」
失落的抿了抿唇,席小晨雖然調皮,可道理明理只是非,聞言默默點頭應了下來,「只是我昨日與善念說好了要去梅林入口見面,孃親可否允我前去告知他一聲。」
若就此不去,怕善念又不會理他了。
「好,快去快回。」小傢伙的這點要求席輕顏自是要滿足,梅林甚少有人來,況天色尚早。應當不會出現什麼危險。
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席小晨揮揮手,立刻猶如小炮彈似的衝了出去。
直到小傢伙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席輕顏才緩緩收斂了面上的笑意,疲倦的捏捏眉心,詢問道:「怎麼了?可是安窈窕又出了事?」
夙離霄離開時帶走了王寧與齊淵,前者是他送給葉閣老的一份見面禮,齊淵麼,他承載著元淑大長公主的希望,夙離霄對他亦有重用。
只是不知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娘娘。」面色難看,候在一旁的春桃連忙上前,「她用碎瓷片割破了手腕,等發現時,已然暈了過去。」
席輕顏:「……」得,又是一樁事。
「去看看。」安窈窕暫時還不能死,至少在孩子沒有出生前,她得活著。
不過要不要孩子不是明修一個人說了算,若安窈窕執意要墮了他,席輕顏也不會阻攔。
施施然來到另一處房間,這裡有暗衛時刻
把守,一是為了防止安窈窕逃跑,二麼,便要看著她防止自殺了。
「娘娘,屬下失職。」門外的暗衛立時跪了下來,安窈窕時不時犯糊塗,動輒便是摔碗辱罵,他們一時不察,竟叫她偷藏了一塊碎瓷片,這才險些釀成大禍。
「起來吧,此事與你們無關,若她真的想要尋死,便不會給你們發現的機會。」所以,安窈窕想做什麼呢?見她?
微微頷首示意暗衛開啟房門,因為安窈窕不喜陽光,他們特地找來油布將窗戶封了起來,此時房間內黑乎乎的,只有桌前的一盞火燭閃爍著微弱的光。
「不必關門。」呢個守在這裡的都是夙離霄的心腹。更何況安窈窕的事情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女子緩緩踏進房門,在一道怨恨的目光慢吞吞來到了窗前。
「成日裡悶在房間不見天日,你若當真想留下腹中的孩子,便好生照料他,若不願,一碗墮胎藥下去,這些痛苦便解決了。」
話音落下,指尖一動,立時扯下了窗戶上的油紙,緊接著開窗通氣,沖淡了房間中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