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少年書生抱著琴落到老人面前。
直到此時,風起才看清中年文士的模樣,不由吃了一驚。
竟是冀州為他解惑的逍遙閣執筆!
不對,執筆不可能這般強,雖說逍遙閣還是以書論道,但虛道境大物,即便做不了潑墨,也大可以成為一方天策,怎會淪落到一洲之地?
短短數息,他想了數種可能,但還沒來得及問,因為那個蛇紋大紅袍的老者終於開口說話了。
“晝西沉,你個半身入土的老頭子竟然露出如此孩童模樣,不覺得可笑嗎?”老人輕嘆道。
少年書生笑了笑,“男人至死是少年,這句話都沒聽說過嗎?”
“水東流也在啊。”老人看向遠方負手而立的中年文士,輕嗤道:“逍遙閣看來是打定主意要給皇室做狗了。”
沒等水東流回應,老人繼續說道:“錯了,你們連狗都不如,狗尚且知道搖尾乞憐,向主子討幾根骨頭,嘿,你們再如何搖尾巴,皇室可會答應你們絲毫請求?”
水東流笑著搖了搖頭,“打不過就罵髒話,這是孩子才會做的事情。”
老人沉默了會兒,再度嘆了口氣。
隨著嘆氣聲慢慢消散,老人體內血光大作,很快便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以風起的視角來看,老人像是變成了一輪驕陽。
血色的驕陽。
驕陽裡閃過了一柄劍,劍光分開血光,直向風起等人。
晝西沉放下琴,拿起筆,凝眉揮出一筆。
水東流收起簫,拿出棋,隨意落上一棋。
劍光前出現了無數墨汁,墨汁迅速凝成四個小人,紛紛攔在劍光之前。
第一個小人持槍,抬起槍便轟在劍光上,槍頭神龍隱現。
劍光摧枯拉朽地刺穿了他,暗了一分。
第二個小人拿劍,劍身周圍雪花漂浮,雪花凍成寒霜,紛紛落到劍光上。
劍光迅速斬破寒霜,暗了二分。
第三個小人揹著一個巨大的劍匣,掐指間,身後出現了與他體型相似的又一小人,兩人合力將劍光困住。
劍光花了點時間才從小人的困陣中脫身,看上去竟不及剛出現時四分亮了。
直至此時,他遇到了最後一個小人。
小人揹著琴,提著劍,肩上站著鳥,看上去頗有些蕭索。
他對著劍光揮出了一道墨色的劍光。
兩道劍光相撞,隨之冰消雪融。
血光逐漸褪去,老人的衣裳不知何時炸開,露出精壯的上身,沒有一絲傷口。
水東流和晝西沉的臉色沉了許多,他們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凝重和不可置信。
他們決定再試試。
棋再落,以山水為盤下出一局絕殺之勢,將老人困於其間。
筆再揮,以天地為紙畫出一尊古樸的鼎,緩緩向老人鎮去。
老人沒看鼎,也沒注意棋局,他只是蓄力斬出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