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燕雲大街小巷都已熄滅了燭光,只剩下主幹路還留有為數不多的昏暗燈燭點綴著漆黑,黃沙隨著或大或小的風翩翩起舞,沙影在燭光的照耀下猶如翻飛的蟻蟲。
燕北王府燈火通明,知道四皇子的事的人們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不知情的僕人們如坐針氈,心想燕北這又是發生了什麼事。
侍女小草看了一眼管事的婆子,用眼神詢問她什麼情況。
婆子惡狠狠地瞪回去,意思是我怎麼知道。
雲晚煙坐在床邊,看著黑暗中的城池沉默不語。
風慕雲和風起至今未歸。
確實,四皇子的死太過雪上加霜,風慕雲和風起忙是應該的。
如果揚兒在就好了。
雖然他沒有起兒那麼聰明,也沒有慕雲那麼老練,但他勝在清晰,觀察力強,總能幫上些忙。
問題是,他已經去了太玄山。
這樣也好,就算陛下遷怒,至少太玄山和雪雲宗是安全的。
“周姨。”雲晚煙開口,聲音很輕,卻足夠鎮定。
婆子急忙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雖說現在雲晚煙已經是燕北王妃,但她還是更願意稱呼她為小姐。
在雲晚煙嫁進風家之前,她就已經服侍了雲家近四十年,雲家沒置辦嫁妝,但云晚煙唯一要的便是這個婆子,足見她對她的依賴。
“白劍現在在哪兒?”雲晚煙問道。
“聽費管家說,白將軍現在在齊雲閣。”周姓婆子說道。
雲晚煙挑了挑眉,心想去找那個丫頭還不如來找她。
周姓婆子從小看著雲晚煙長大,又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連忙說道:“小姐,不可。”
雲晚煙靜靜地看著她。
周姓婆子四下看了看,有些猶豫。
雲晚煙揮了揮手。
其餘侍女如蒙大赦,很快便離開了這裡。
周姓婆子說道:“這是谷主的條件。”
雲晚煙說道:“當時我從谷裡出來,為的是什麼難道周姨不清楚嗎?”
周姓婆子說道:“費管家說了,即便是小姐,也不一定能救活白將軍。”
雲晚煙說道:“如果我都不行,那丫頭又如何能行?”
周姓婆子說道:“當初二公子病成那樣,小姐也不被允准進入江南,谷主看著豁達,其實心眼小著呢,要是被他發現小姐違背了約定,說不得......”
她的表情很誇張,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卻被強行剎住,只用眼神表露出焦急和反對。
雲晚煙沉默了會兒,嘆了口氣,“周姨,我確實只想當一個安安穩穩過日子的王妃,而且已經當了十幾年。”
周姓婆子應道:“小姐還可以繼續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