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反賊!居然還想要行刺皇上?呸!你們的詭計早就被我看穿啦!若是現在投降,我尚可讓皇上饒你們不死!但是再有執迷不悟的,就等著錦衣衛殺你全家吧!”
她這一嚷果然有用,那些人在外頭似乎有所動搖,竟是暫時停下了撞門的舉動。
只敢用背地下藥的歪門邪道、連正面交鋒都不敢的人,必是一群難小怕事的鼠輩!
雪河心裡拿定了主意,卻見配殿裡的火勢已經越燒越大,只怕不一會兒就要燒到正殿上來,便又接著說道:
“你們現在若是能幫助滅火,那麼今日之事,皇上便不再追究!但你們要還是執意將弒君之罪背到底,必遭誅殺九族!等錦衣衛來了,你們誰也跑不了!”
內室的火迅速地蔓延過來,眼看再不撲救怕是整個永樂殿都要不保了。然而門外仍是沒有動靜,也不知在做什麼。
她來到張麻子身邊,這才發現他後腦上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已經腫了起來。估計是小太監想要加害皇帝的時候嫌他礙事,便拿東西把他打暈了。
老內監畢竟上了些年紀,也不知道要不要緊?這群黑心的小崽子,下手真是夠狠的!
“雪河,這樣行嗎?”
覃柏在小兔的符紙上用硃砂寫下‘駿猊’二字,拿在手裡問道。
“燒掉啊!你這是還想把它裝裱完了掛起來嗎?!快點燒掉!”
雪河不由氣結,咬呀催促道。
——攤上這樣的隊友,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覃柏這才“哦”了一聲,在燭火上一晃,那符紙瞬間化為灰燼,竟是消失於無形。
眼見著配殿裡的火勢越來越大,覃柏居然迅速收拾起桌上的書稿來。
雪河見狀也是氣得真翻白眼:“拜託!這都什麼時候了!就算你沒辦法招降悍匪,那麻煩你先找安全地方躲起來總行吧!”
覃柏聽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因此放緩,正色道:“這可是我十年的心血!不能就這麼完蛋了!”
“尼夠了喂……真是個書呆子!”
命都要沒了,還有心思管書稿?
說話間,也不知門外的人起了什麼分歧,竟是傳來一陣嘈雜。
雪河一愣:這是內訌了麼?
毫無預兆地,無數箭鏃竟是如雨點般從門窗的縫隙中飛了進來,密如飛蝗,顯然不同於方才放火的時候,這次是索命來的。
覃柏見狀大驚:“雪河!”
雪河離門最近,眼看密集的箭雨傾瀉而下,完全暴露在危險之中。看來,外頭這是談崩了?她敏捷地貓下身子,就近鑽進桌子之間的縫隙裡,靈巧地避開箭支。
見覃柏正大瞪著兩眼看著自己,便揮揮手大聲吼道:
“快趴下!趴下!你要當靶子嗎?”
覃柏這才回過神,慌忙蹲下身來。
殿上的桌子大都被雪河掀翻堵在門口,一片空曠連個遮擋也沒有,全部暴露在箭支射程範圍內,甚至有的箭鏃已經直接釘到了皇帝的桌面上。
覃柏嚇得抱著書稿滾到桌子底下。但桌面上只是輔了塊明黃色的桌布而已,根本擋不了弓箭,即使他在桌子底下也仍然暴露在射程之中。
“笨蛋!躲到柱子後頭去呀!這又不是地震!”
覃柏探出腦袋,卻見箭矢都朝自己的位置集中射來,嚇得一縮頭,爬到了椅子後面,算是勉強躲過一劫。
雪河可並未打算在那堆桌子裡久呆,機警如靈貓一般的身形本能地躲過呼嘯而過的致命箭矢,藏到最近的一根立柱背後。然而有的箭支角度十分刁鑽,她接連換了幾個地方,才終於找到一個安全避開射程的位置,但當她回過頭想要再將老內監也拉到身邊時,瞬間呆住:
“……糟了!”
她雖然身手敏捷,哪怕沒有仙術護身也足以自保,但是地上的張麻子顯然就沒有這麼幸運——雖然他倒在地上,但仍是已經身中數箭,怕是神仙也難救了。
“阿翁!……對不起。”
雪河看著他的慘狀心裡一陣難過,不禁又想起以往在王府時,他總是對自己百般照顧、處處維護;如今意外受難,自己竟然沒能護他周全,雪河一時難過得幾乎垂下淚來。
“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雪河氣得暗暗咬牙,順著立柱向上爬到頂端,從井字排列的房梁,來到大殿正中的上方,俯身撈起一盞八角琉璃宮燈,拆去裝飾,將燈芯取出,直接投向大門口,瞬間將大門和桌椅統統引燃,一面還悲憤地大聲罵道:
“燒死你們這群王八蛋!來世統統去給阿翁當牛作馬!……到了冥府,記得報上你雪河姑奶奶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