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覺語無倫次,可是,他怎能先比她慌亂,他細細的啄吻著她的手背,柔聲的安慰,凌雪痛的不能說話,只能機械的盯著手術的燈光,殘存的氣息告訴她一定要堅持住。
這一刻,至少有心愛的男人陪著她。
很快,手術裡充滿緊張不安的氣氛,頭頂那幾盞亮刺目的燈光,照映著每個人臉上肅然的神色,空氣裡有濃稠的血腥味,凌雪咬著毛巾痛苦的哼唧聲,那一雙雙沾染著猩紅的鮮血的雙手,擾的男人的心痛到窒息,他張大的瞳孔裡滿是痛心,猶如刀割般的觸感一股腦直衝腦門。
然而,凌雪的臉已慘白一片,秦朗的身體漸漸滑跪於地,卻不曾鬆手放開她,他牢牢的與她十指交握,他聽見各種手術刀磕碰到金屬的托盤上,還有凌雪撕心裂肺卻又隱忍的悽慘聲,那些聲音陰冷的讓他無助,男人終是留下眼淚,漸漸迷濛了他的目光。
秦朗悽唉的喚著她:“小雪......”淚止不住的砸落,他沙啞的喃喃:“小雪,以後我會照顧好你和孩子們,一定不會再讓你遭罪!”
話落,第三聲嬰兒的啼哭終於響徹一直壓抑的空間。
“第三個小子終於出來了!”
醫生們如釋重負,喜極而泣。
凌雪忍著痛意,透著虛弱的氣息,擠出幾個字:“謝......謝。”
秦朗激動地握住凌雪的雙手,眼淚擦過她的掌心,低喃道:“小雪,你真勇敢!”
此時,不遠處的角落,周旋半天才得以進手術室的韓世坤,穿著無菌服立在那,視線盯著手術檯上,那兩雙十指交握的雙手,心底五味雜陳......
半響,他憋著一口氣,朝帶他進來的醫生歉意的一笑後,轉身離開了手術室。
走在產科的走廊上,韓世坤眼底已是氤氳一遍。
他清晰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凌雪的笑,那樣的笑意,彷彿出水芙蓉,反襯著這塵世的汙濁,一下子就闖進了他的心房。
可那樣清純的毫無瑕疵的笑,終究不屬於他。
這一刻,韓世坤從褲子口袋裡取出那個剛從國外送過來的紅錦盒,輕輕啟開,一對婚戒在燈下泛著亮光,他鼻尖盡是酸澀,聲音哽咽的低喃:“小雪,我曾經發誓一定會給你一場溫暖而幸福的婚禮,可是,我終究還是輸了,我輸的不是秦朗,而是輸給了時間......”
半響,男人仰頭苦笑。
如果我在秦朗之前遇到你有該多好!
......
一天後。
皇城西山別墅區。
凌雪終於醒來,她睜著眼睛木訥地凝視著天花板。
雪白的吊頂嵌著蓮花形狀的水晶燈,散發著朦朧溫暖的橙色光暈,亮度剛剛好,看著很舒服。
不對,這裡不是醫院,這明明是西山別墅。
該不會又被那個偏執的男人帶回來軟禁了吧?
凌雪心加速的跳動,盯著床旁邊的點滴瓶,她揉揉頭髮單手艱難的起身,身上穿著很柔軟的睡袍,可刀口的痛真的難以忽視,她倒抽一口涼氣,又躺下了。
她下地前想用腳在地上試探了一下,可一觸地,渾身都像被車子碾壓般的痛。
她眼淚不禁流下,心裡頭不禁積攢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鬱氣,無處紓解。
這時,徐嫂端著雞湯開啟門走了進來。
“夫人,你醒了?”
凌雪修眉緊皺,著急的問:“徐嫂,孩子們呢?”
“孩子們在嬰兒房,二少爺正在給他們洗澡呢?”
凌雪心口一顫,他那樣清高的人會給孩子洗澡?在他的認知裡,孩子可是韓世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