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家,恐怕敗了有段日子了,裡裡外外,看起來幾十年沒修繕的樣子,許多屋子門窗都壞了。
他們進來之後,也沒見到什麼人,只有這個老僕,在前面帶路,絮絮叨叨地說著。
“兩位看起來不像壞人,就算是壞人,張家也沒什麼可以搶了。你們看看,這宅子都破成這個樣子了,就算不關門,小偷也不上門。只有整座宅子還值點錢,可惜也賣嘍!”
“老人家,為什麼要賣這宅子?”
“還能為什麼?家敗了唄!”老僕說得坦率,“這幾百年的大家族,生出個敗家子,也就完了!”
靈玉聽了奇怪:“張家不是有很多人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老僕帶著他們往看起來勉強還算整齊的正房走去,“當年老爺過世,祈少爺接掌家業。可祈少爺……唉,一言難盡,總之,張家敗了,那些旁支嫡支都跑了個乾淨,現在只剩下我們了。兩位坐吧,家裡沒茶,喝口水將就一下。”
正房的傢俱,大多缺胳膊少腿,老僕找出一條還算完好的長凳,用袖子擦了擦,請他們坐下。
桌上擺的一個粗瓷茶壺,不過,就像老僕說的那樣,連茶葉也喝不起了,倒出來的只是水。
靈玉和徐逆坐下,繼續套話:“老人家,您說的祈少爺是……”
給他們倒了水,老僕坐到角落的小凳上,拿起地上的細竹條,編起了籮筐。他老眼昏花,編起來卻快,手上厚厚繭,想秘就是常年編籮筐弄出來的。
“祈少爺是我們張家現任的家主。”反正宅子都賣了,老僕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唉,小時候的祈少爺可聰明瞭,老爺還指望他入道,成為仙師。祈少爺真的入道了,老爺還以為後繼有人,誰知道……還好老爺死得早,不然,非給氣活過來不可!”
這老僕說得有趣,靈玉興致勃勃地問:“既然入道了,就是修士,為什麼張家會越過越落魄?”
老僕說:“祈少爺沉迷丹道,天天關起門來煉丹,家裡的錢財,都讓他換成了煉丹的材料,就這麼敗啦!”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靈玉看了眼徐逆,笑道:“除了煉丹呢,他還喜歡做什麼?”
老僕搖搖頭:“祈少爺只喜歡煉丹,其他事情一概不理。”
靈玉這下是真的笑了。遇到過吃喝嫖賭把家敗了的,還沒遇到過喜好煉丹把家敗了的。這個祈少爺,到底是個不通事務的呆子,還是個煉丹狂人?張家越過越差,難道他就沒有感覺嗎?
“你家祈少爺呢?”
老僕答道:“不知道,大概又跑到哪裡採藥去了吧!唉,早說他煉丹沒有天分,他就是不聽!”
到了這個程度,心裡還惦記著煉丹,這個祈少爺,還真不是一般人,靈玉產生了一點興趣。
聊著聊著,大門被推開了,一名婦人踏進屋中。
這婦人四十歲光景,風韻猶存。衣著雖然破舊,舉止卻大方。
看到屋裡有客人,她愣了愣。
老僕放下編到一半的籮筐站起來,喚道:“主母。”
婦人向靈玉二人點點頭,笑道:“老孫,這兩位客人是……”
老僕正要開口,靈玉截住了他的話頭:“這位就是張家主母?我們是令郎的朋友,聽說你們遇到點困難,特意來瞧瞧。”
老僕聽得發愣,他剛才聽到的好像不是這樣,是他人老了記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