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黃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把恩公的靈堂設在養屍洞,不敢叫任何一個人知道。這次約你見面,也不敢讓另外一個人知道,你可知為何?”
我隨即搖搖頭,看著麻黃,瞧他的神情變化,不像是假的。
麻黃說道:“是因為恩公有個大對頭,大仇家,常常出沒。我不敢明著來,也怕青崖峒中有他的眼線,只能悄然地進行啊。哎……把靈堂設在這裡,也是盡我的一份心意……”
我很快就想到了七彩人,更想起了沈銀山說的話,師父羅豆豆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用沈銀山的話來說,那人唯有蟲王可以對付。麻黃雖然幹練,善於使刀,也不是那個大仇人的對手。
他小心謹慎,把這靈堂設在養屍洞深處,又有數不盡的蠍子看守,就是怕青崖峒裡的人洩露,也只能用這種方法約我相見。
我這才點點頭,說道:“你這麼一說,我明白過來了。麻黃伯伯,你有心了。我提示師父老人家和師孃謝謝你。”
提到師孃,麻黃的眼睛一紅,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把頭扭到一邊去,用袖子擦了擦,過了好一會才說道:“羅夫人龍月華和恩公伉儷情深,不知道現在在哪裡了?”
我本想告訴師孃龍月華在鬥蟲坡綠洞之中,但想了想,出於安全考慮,還是不說為好,搖搖頭說:“我也沒有見過師孃,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活著……可惜啊!”
麻黃道:“這是恩公的木雕像,我找了最好的木柴,一筆一刀雕刻而成的。但是恩公的頭顱一直空著……是因為他的頭顱被人砍掉,我誓要找到他的頭顱,撞在木雕像上……”
我心中一驚,問道:“你是說我揹著的這個黑色頭骨,就是師父羅豆豆大人。這怎麼可能呢……就在蠍子洞大蠍子圖下面的啊。”
我第一次看到黑頭骨,背後後腦殼的爪印子驚到,但是黑頭骨畢竟是人頭骨,擱在蠍子圖下,就任由它放在那裡了。這次是小白狗,好是在黑頭骨邊上轉動,所以我才把它帶出來的。
可萬萬沒有想到,它竟然是師父的頭骨。
麻黃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也是你與恩公之間的緣分了。你割開手指骨,把鮮血滴上去。如果恩公在天有靈,就會吸收你的鮮血的。”
我猶疑了一下,隨即把包袱解開,就攤在地上。小白狗圍著黑頭骨轉動了幾圈,隨即叫了兩聲。我用刀在手掌心劃開一道口子,血順著傷口緩緩地落下,滴答滴答,一共滴了九滴。
九滴鮮血落在人頭骨上,順勢散開。神奇的事情生了,九滴鮮血全部沁入黑頭骨裡面,表層依舊光滑泛著光。
麻黃情緒激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哭起來:“恩公,終於找到你的頭顱了。麻黃完成了自己的承諾,您老人家一定要給我託夢。”說著說著,麻黃又是鼻涕眼淚直流。
我勸了幾句,麻黃這才站起來,而後讓我抱起頭骨,把它放到無頭木雕像上。麻黃說:“等以後找到了恩公的屍身,咱再把頭顱和身子合在一起,找個地方葬了你師父。”
我側目看了一眼麻黃,忙問:“我師父頭骨和身子是如何分開的?”我想起了那隻殘蠍,心中隱隱一動,殘蠍斷手斷頭,依舊充滿了鬥志,可見那殘蠍完全就是師父意志的化身。
麻黃說:“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是恩公的大仇人,用的詭計,把恩公的身體分開的。頭顱已找到,屍身也會找到的。”
我咬牙道:“你放心,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個子不夠高,觸不到神龕上的木雕像,就把頭骨放在神龕上,自己翻上去,到了上面,才把黑頭骨放了上去。
木雕像使用上好的烏沉木雕刻出來,和師父那塊放在黑花寨的靈位一樣的材料,把頭骨放上去後。我輕輕地跳了下來,正是木雕像,腦袋想著師父生前的樣子。
師父個子很高,身材魁梧,屬於那種孔武有力之人。師孃龍月華聲音動人,樣貌也應該非常秀美。那麼師父羅豆豆也應該是個英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