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鹿城被唐兵攻陷了!”
馬赫迪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短短的一句話登時令整個屋子都靜了下來,這是一處行宮中午間小憩的屋子,空間並不大,以至於賽義德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賽義德也蒙了,以他所知,阿巴斯還是有些能力的,雖然在此前的圍城戰中表現極度糟糕,但自從無名河慘敗以後已經充分的吸取了教訓,誓言與木鹿城共存亡。
可現在才多長時間啊,春天的花朵還未完全盛開,木鹿城就像一朵不幸的小花,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凋零了,甚至連大一點的動靜都沒有驚起。
這也就充分解釋了馬赫迪為什麼會在半夜由行宮匆匆返回泰西封,但他為什麼又回來呢?
馬赫迪好像看出了賽義德的疑問,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甲,一邊說道:
“我回來,是奉了哈里發的命令,接你回泰西封,大臣和將軍們要知道關於唐人的一切!”
聞言,賽義德的心底裡隱隱泛起了興奮,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他甚至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這一次回程比來的時候更加急,騎兵如風馳電掣般呼嘯半天的功夫就已經看到泰西封高聳的城堡了。
不過他們並沒有進城,而是前往泰西封北面的迪亞拉河河口,在那裡駐紮著一眼看不到邊際的軍營。
“哈里發在軍營裡等著你呢,咱們去吧!”
賽義德跟著馬赫迪下馬,步行進入兵營,大批計程車兵在廣闊的練兵場裡做著各種陣型變化。
“大食軍作戰向來不拘泥於陣型,追擊撤退全憑戰場大將的判斷,自從哈里發與羅馬皇帝的禁衛軍交戰膠著之後,也開始研究希臘人的軍陣,顯然,這些都是被鐵鏈鎖住的戰士,這也許就是他們面對隨時死亡的戰鬥,而無法從自己所在的位置逃脫的原因吧!”
賽義德附和了一句,不置可否,他當然不認可馬赫迪的說法,從唐朝的神武軍那裡,可以知道軍紀是戰鬥力的保證,只是眼下根本不是爭論的時間,趕緊去見哈里發才是正經事。
不過,就算如此匆忙,馬赫迪還是注意到了賽義德不贊同的微妙表情。
“怎麼,你認為這種像殭屍一樣的戰士,能夠勝任大戰嗎?”
既然馬赫迪主動詢問,賽義德也不會藏著自己的真實想法。
“唐朝的神武軍就是這樣一群被鎖鏈鎖住的殭屍,他們現在攻陷了木鹿城!”
賽義德說話時很平靜,馬赫迪還想辯論一番,可他馬上氣苦,因為竟無從辯駁。
木鹿城作為帝國在東方最重要的城市,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丟掉了,而哈里發的堂叔還在呼羅珊生死不知。
“這,還真想見識一下,來自唐朝的異教徒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
很顯然,馬赫迪作為哈里發最寵愛的兒子,有著超乎常人的優越感,對所有遙遠地方的國家和軍隊,都有著本能的鄙視。在他眼裡,泰西封和巴格達才是世界的中心,距離中心越遠就越蠻荒和愚昧。
被一群來自蠻荒和愚昧之地的人奪走了呼羅珊的木鹿城,這是很難令高傲王子接受的。
哈里發並沒有如賽義德所想,騎著戰馬檢閱自己的戰士,而是坐在羊皮帳篷裡,享受著美酒和美食。
看起來,哈里發並不像馬赫迪那麼氣急敗壞,甚至還有點悠悠然的樣子。
“都來了?坐下,一起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