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將軍,別猶豫了,俺們都跟著你,該何去何從,一句話的事!”
一名在整編時任命的“伍長”大聲向周文遇表著忠心,他們曾經是郭家兄弟的兵,效忠著出逃的太子。但經歷了一系列事件以後,郭家兄弟和太子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前者聲威大不如前,後者則是有眼無珠,殘害忠良。
為了生計和前途,怎麼看也只有這位周將軍還算靠譜,至少數次在生死存亡的境地將大傢伙拉了出來,保住了性命。
許多人甚至已經開始後悔,後悔為什麼要拋家舍業萬里迢迢到這異域他鄉來拼命。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周將軍,俺有句話想問……”
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的瘦弱士兵有些膽怯的說道。
“但問就是!”
“俺們,俺們還能回家嗎?”
回家二字溼潤了所有人的眼睛,似乎這已經成了比活著還奢望的事情。
只見周文遇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能!只要你們都好好的活著,一年之內必會返回關中!”
太子和郭子儀的部眾多是關中人,因此周文遇才有此一說。
眾人開始漸漸沸騰,漸漸成為奢望的事情忽然間就有了可能,又怎能不讓人激動?
回家!回家!回家……
有人大聲的說著,有人默默的念著,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迫切的了。
突的,周文遇眼前靈光一現。或許回家二字可以用作進一步瓦解廢太子的軍心。
“探馬何在?丞相大軍此時已經到了何處?”
周文遇當然不會拿八百人冒險回去搞什麼攻心戰,這個建議可以讓丞相的大軍去完成,到時候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叛軍,東返之路也便正式開始了。
緊接著,他又詢問派往廢太子駐紮地的探馬是否回來了,以便進一步的瞭解對方的基本情況,好做出相應的對策。
與此同時,與之相隔數十里的軍營裡,獨孤良佐咬牙切齒,忍受著左臂鑽心的疼痛。
周文遇那一刀不但削去了小臂的皮肉,還傷到了骨頭,好在並沒有傷及筋腱,否則這條胳膊就算徹底廢掉了。
讓他憤怒的還不僅僅是自己受了傷,馬廄的一把火燒掉了大半的草料,不少戰馬因為困在馬廄裡吸入了濃煙死傷不少。
數百個殘兵居然鬧出瞭如此之大的動靜,而他的部下們居然眼睜睜的看著郭幼明和殘兵逃出了營地。
後續的追擊也極其敷衍,追出去十餘里地便都草草收兵回來,連一個首級都不曾帶回。
“中允,太子召見!”
“甚?此事驚動了太子?”
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然後又立即嘆了口氣,軍營裡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瞞肯定是瞞不住的,此事早晚都要對太子有所交代,不如現在就去請罪,說個明明白白。
太子的軍帳並不大,甚至比獨孤良佐的軍帳還有不如,一身粗布衣的李豫端坐在軍榻上,儘管他才三十出頭,可頭髮卻有半數都白了,顯得十分蒼老。
“聽說,八郎的部下造反了?八郎現在何處?”
獨孤良佐脖子上吊著受傷的胳膊,重重悶哼一聲。
“殿下,你不問問俺傷的如何,卻問那郭家八郎,他背叛了殿下,勾結亂兵造反……”
不等獨孤良佐說完,李豫幽幽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