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義德馬上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目光毫不躲閃,回應著法茲勒的直視。
“難道你以為殺掉卡扎爾就能迫使唐人與我們重新坐下來談判嗎?”
“至少會有這種可能,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事情只會變得更糟糕!”
賽義德大笑,指著法茲勒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也許是病急亂投醫吧,此人連想法都變得天真無比。
“就算卡扎爾死了,馬赫迪呢?難道唐朝人不會將馬赫迪推到前面去?讓他與哈里發分庭抗禮,豈不是更加具有破壞力?”
一連串的發問就像一柄大鐵錘,重重的砸在了法茲勒的胸口上,他確實忽略了馬赫迪,仔細想想,如果唐人扶植這位王子與曼蘇爾爭奪哈里發之位,也是極有可能的,難道還能將馬赫迪也殺了嗎?
別說唐朝人對馬赫迪護衛森嚴,其下落至今也是極為保密的,沒人能說清楚他現在被送到了何處囚禁。
自打賽義德在一處囚禁高階俘虜的院子裡見過馬赫迪以後,就再沒有人見到過這位王子,有人說他已經被送到了出於唐朝絕對控制下的昏陀多城看管,也有人說他將被送往長安,將被當做最高階的俘虜進獻給唐朝皇帝。
總而言之,關於馬赫迪去向的說法有很多,但卻沒有一樣是得到過確實的,實際上也永遠無法證明各種說法的真偽。
想到如此種種,法茲勒就像洩了氣的尿泡,登時沒了精神,既然這樣刺殺卡扎爾還有什麼意義呢?
唐人手中的棋子實在太多了,就算毀掉一兩個,也會很快推出替代品,根本無法徹底剷除這個隱患。
法茲勒不是傻子,唐朝人雖然一拖再拖,嘴上承諾會罷兵休戰,但卡扎爾的到來說明了什麼,只要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他很是懊惱,主動提出了用一部分法爾斯來交換停戰的建議,這麼做不但沒能滿足唐朝人的胃口,反而還使他們像聞到了血腥味的豺狼,還想從帝國的身上再咬下幾塊肉來。
突的,法茲勒挺直了腰板,也不顧忌是不是有人在監視他們,大聲的說著:
“不行,不能這樣什麼都不做,總要做點什麼,決不能什麼都沒做就放棄了!”
此時的法茲勒有些不正常的亢奮,在帳篷裡無目的的轉著圈子,賽義德無奈的搖搖頭,輕輕嘆息了一聲。
他知道法茲勒這是在宣洩多日所受的屈辱情緒,總要找個機會釋放一樣,否則真能把一個好端端的人憋瘋了。
但是,法茲勒這麼不管不顧的在唐人的地盤上大呼小叫,如果被聽了去,很可能做出危險舉動的解讀,到時候法茲勒能否活著回到泰西封都將是個未知之數。
賽義德覺得自己有必要組織法茲勒突然出現的癲狂行為,於是一把揪住了他脖頸處的衣袍,雙手用力的前後搖晃著。
“殿下醒醒,醒醒!這是在敵營,雖然局勢艱危,但還沒到自暴自棄的時候!”
連搖晃帶劈頭蓋臉的責罵,法茲勒總算恢復了清醒。
他當即就為自己的魯莽舉動感到後悔,終於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賽義德,你做得對,我險些做出最愚蠢的事情來……”
賽義德的聲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