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錯,如果沒有夏相公的整肅風潮,朝野上下的風氣也不會耳目一新!”
正在此時,一名軍吏疾步走了進來。
“大夫,河東急報!”
不多時,便有一名軍吏風塵僕僕的被帶了過來,很顯然他是經過了長時間的長途跋涉才趕到長安的。
“大夫容稟,史思明進犯河東,這是盧節度的軍報……”
一波剛剛平息,一波便又起來,秦晉凝眉拆開了軍報的封套,仔細讀著羊皮紙上的每一個字。史思明大軍分別從飛狐嶺、白馬山、倒刺山三個方向對河東發起了攻擊。
由於盧杞在河東時一直都秉持著秦晉的精兵策略,是以此時用兵便有些捉襟見肘,他的意圖是立即收縮防線,集中兵力以應對真正的史思明主力,如此一來所謂的三路疑兵策略便不攻自破了。
但是,收縮防線需要放棄沿途諸多郡縣,可能會帶來一些麻煩。
夏元吉看著秦晉凝眉沉思,不禁心頭七上八下,他對兵事並不精通,但也知道史思明曾經是安祿山部下最得力的干將,此人之悍勇比安祿山有過之而無不及。
良久,他才囁嚅著問道:
“河東的問題很棘手?”
秦晉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史思明叛軍早就被限制於河北一道,比起安祿山在世時已經今非昔比,三路出擊也不過是虛張聲勢。”
說著,他將軍報遞給了夏元吉。夏元吉一臉鄭重的接過軍報,如此絕密又幹系極重的軍報,能夠在第一時間被交在自己的手上,這是何等的信任啊。不過,軍報上的內容也的確令其心驚肉跳,彷彿天寶十四載的那年又在眼前一般。
不過,夏元吉又暗暗尋思著,秦大夫說史思明在虛張聲勢,究竟是真是假呢?
畢竟秦晉常勝不敗的名聲在外,又有著克復兩京的功勞加持,對付史思明應該不是問題。
“大夫是否要向河東增兵呢?”
秦晉搖頭道:
“河東易守難攻,史思明的三路大軍沒有意外將全部是疑兵,他的真正目的應該是河洛!也就是東都洛陽!”
夏元吉雖然不懂的兵事,但也還有最起碼的大局觀,自古以來,河北若要直下洛陽,必先控制河東。同理,河洛欲進軍河北則必須先控制河東。
如果秦晉以為史思明進軍河東的舉動是虛晃一槍,那麼在沒有控制河東的情況下就強攻河洛,絕對是賭徒和瘋子才能做出來的事。因為一旦兩軍在河洛交鋒,佔據河東的一方就可以居高臨下兩面夾擊。
因此,在他看來,進軍河東也很可能是一次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舉動。
秦晉聽了夏元吉的擔憂之後,站起來伸了伸雙臂,這種可能他不是沒想過,但現在的問題是神武軍實在沒有足夠的兵力,相比河東,洛陽顯然更重要。只是他不能把自己所有的擔心都對人說出來,因而只能表露出無比的自信。
河東用兵的事秦晉不願與夏元吉多說,此人並不是個擅長用兵的人,但是夏元吉也有他擅長的一方面,那就是政爭。
夏元吉藉著整肅吏治的風潮,在朝廷上清除了一大批對神武軍抱有怨念的官吏,又提拔了一批年輕而又有幹勁的年輕官員,雖然只有短短的月餘時間,整個長安官場上下的風氣已經肅然一新。
只是長安官場的暫時穩定並不意味著萬事大吉了,隱憂已然存在。李亨和他的一些擁躉仍舊聚集在靈武,伺機重返長安。還有盤踞在江南地方的實權節度使,或許也在等著有關人等在振臂一呼,他們便好遙相呼應。
參謀部的成立迫在眉睫,但夏元吉以為如此疊床架屋的設定並未有多大補益,不如調整兵部的職權範圍,如此一來反而耗費更少的精力,還能達成同樣的目的,豈非一舉兩得嗎?
當然,夏元吉並不瞭解秦晉的真實目的,但秦晉暫時心裡牽掛著河東,所以也沒有心思和他多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