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狀的時間跨度長達十年,絕大多數死者都爛的只剩下了骨頭,還怎麼翻這陳年舊案呢?”
這讓田承嗣感到了一陣陣的失望,他以為只要用這些訴狀就能徹底揪出竇三郎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現在看來卻是自己過於一廂情願了。
章傑道:
“要看田將軍是否……或者說以何為目的?如果要人心服口服,挑不出一丁點毛病,還真要廢一番心思!”
“所以才要請章兄鼎力相助啊!”
章傑笑著躬身道:
“責無旁貸!”
有了章傑出謀劃策,田承嗣也就不再盯著那幾分訴狀,而是命人分別去尋找所謂受害之人的屍骨。結果讓他大吃一驚,原來這些人的屍骨,無一例外,竟通通都不見了。
有墳的開棺之後,裡面空空如也,只有幾件已經爛的不成樣子的衣服。甚至還有未建墳塋的,可憐這些女人就好像從未在世上存在過一般。
如此一來,反倒激起了田承嗣的憤怒之心,他一開始只是想單純的將此事辦得多多貼貼,然則發現其中的醜惡已經遠超過想象自後,便禁不住同情那些無權無勢的百姓家庭。
田承嗣本人也是苦出身,否則也不可能在邊地加入邊軍賣命。只是他的運氣好,經過了十幾年的廝殺以後踏著累累屍骨終於有所小成。
他指著空空如也的棺木,恨恨道:
“此子可恨,如不繩之以法,田某便誓不為人!”
從野外回到城中以後,田承嗣一改此前溫吞水式的方法,直接派兵去了開國候竇府。
竇護剛從竇嘉那裡失望而歸,聽說神武軍派了兵來拿人,當即就嚇得魂飛魄散。但是,他又無可奈何,再真刀真槍的神武軍面前,他軟弱的就像是一灘爛泥。
“將軍容稟,犬子,犬子染了寒症,此症傳染性極強,不如,不如等犬子的病好些了,老夫一定會親自押著他到軍中去!”
這是竇護玩爛了的招數,一般人聽到會傳染的寒症都會避之唯恐不及,然則這些老抓人的神武軍則與其此前所見的軍卒大不相同。
“少廢話,我等只負責拿人,人犯有沒有病,又有何干?”
“將軍,將軍,犬子剛被送醫,不如,不如……”
負責帶隊的隊正就是此前代葛文卿告狀的胡三,他對竇護這老狗早就沒有什麼好感,見對方頻頻拉扯自己,便身體用力將其甩開。
“再囉嗦,不怕軍法從事嗎?衝進去,抓人!”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竇護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麼冒犯不冒犯,連連下令家奴攔住胡三等人,竇家的家奴一個個都被嚇得瑟瑟發抖,哪裡敢和這些凶神惡煞般的神武軍正面抗衡呢?
胡三帶著人很快就衝進了內宅,他事先早就摸清了竇家三郎在第幾重院子,所以一幫人直奔目標就將其逮了個正著。白日當空,這廝居然還在臥室裡蒙著大被睡得呼嚕山響。
直到竇三郎被捆的死狗一般才迷迷糊糊的醒轉過來。
“你們,你們作甚綁著我,大膽……阿爺救我……”
受了驚嚇的竇三郎語無倫次,緊跟著過來的竇護不敢過於靠近,只能忍氣吞聲的懇求著胡三,放了三郎。
胡三冷笑道:
“訴狀,苦主俱在,此子絕無脫罪的道理,趁早準備後事收屍吧……”
放下一句狠話之後,胡三押著竇三郎返回軍中,將其投入監獄。
田承嗣還特地請來了城中名醫為竇三郎診病,結果卻是此人康健,所謂寒症云云,皆是子虛烏有。不過,透過這次診病也有了意外的收穫。
“甚?不能人道?”
“小人從醫三十餘載,雖然僅僅號了脈,但也絕不會看錯的。”
田承嗣哭笑不得,同時又心下一陣惡寒,如果此人不能行人道,那麼經手有害了性命的女人則有很大可能是被這個怪物生生折磨死的。
不過,為了驗證竇三郎是否能行人道,田承嗣特地命獄卒對其進行了強行驗身,那小小的一截又軟塌塌的肉蟲果然印證了郎中的論斷。
這也就解釋了竇三郎三十出頭卻還沒有子嗣的原因。
很快,出人意料的事情又發生了,竇三郎也許是受了驚嚇居然主動認下了所有的罪行,表示只要能饒他一命,做什麼都願意。
如此一來,反倒讓田承嗣有一拳打空的錯覺。不過,既然有了主犯的供詞,接下來的工作就變得十分容易,很快,京兆府中曾經收受過竇家好處的官吏一一被捕拿下獄,包括竇家的家主竇護在內,也沒能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