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莊暗暗心驚。他心驚的並非是曳落河集體選擇作壁上觀,而是這個胡將的見識,竟也一眼就看出了與神武軍激戰之人是尹子琦。
那胡將不但料定與神武軍激戰的是尹子琦,而且還篤定尹子琦必會派人請援。
嚴莊便問那胡將願否赴援,胡將只以冷笑回應。
現在尹子琦果然派人來了,嚴莊也打定了主意,絕不會派出一兵一卒。
而此時嚴莊的目的則很簡單,他並非有意看著尹子琦完蛋,而是不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冒險。經歷過這一次失敗的冒險,他就變得想是驚弓之鳥,不敢再有任何冒險的舉動。
況且對於秦晉的奸狡性子,嚴莊早就在一封又一封的軍報中大為了解。如果這次大戰他沒有使出詭計,那才是見鬼了呢。
基於這種認知,嚴莊的選擇便只剩下了一條路,除了據營而守,還是據營而守。
“肯相公請盡派兵相援,大帥定然感激不盡!”
看對方的神情似乎並不怎麼急切,嚴莊心中有些猶豫,如果事態十拿九穩的話,他倒不介意出兵,這也是一舉兩的事。但在此之前,也不得不謹慎的試探對方真實意圖。
“尹將軍一向行事謹慎,如此大規模的計劃,又怎麼可能不佈置下足夠的兵額呢?莫非……”
受錢忠之命前來交涉的人顯然是個肚子裡藏不住事的直腸子,嚴莊只試探性的問了幾個問題,就竹筒倒豆子把他們現在的處境全都說了出來。
這可把嚴莊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草踹的答應,否則便有可能身陷泥沼深淵而不得脫了。
嚴莊得知了尹子琦的真實處境後,原本動搖的決心又堅定起來,那就是任憑對方磨破了嘴皮也絕不會派出一兵一卒。更何況,曳落河與尹子琦之間的怨念十分之深,兩者間的嫌隙也絕非是胡將口中那麼簡單。
如果沒有過硬的理由,曳落河也十分有可能拒不出兵。
但是,雖然心存拒絕,一向油滑的嚴莊卻沒有直接拒絕。
“此事非同小可,還請稍等一會,老夫與曳落河諸位將軍商議過後再作答覆,可好?”
那人一聽就急了,現在的戰場的局勢隨時有可能出現不測變故,哪裡還拖延得起呢?
“相公,末將等得起,可戰場卻等不起,萬一唐兵犯難,我軍應對不及,想要後悔都來不及了!”
嚴莊則心平氣和的勸慰道:
“將軍莫要憂心,尹將軍何許人也?乃是人中龍鳳,又豈會輕易的就範?只在這裡稍等,老夫現在就去尋曳落河諸將商議此事!”
說罷,嚴莊起身離座,便往帳外趕。
那求援之人見嚴莊滿臉的誠意,又見他急著出帳,便也沒有多想,真以為他是找人商議此事。只好耐著性子,在軍帳裡等著。
嚴莊出了軍帳以後則對左右下令:
“此人要走便走,若再有意尋老夫,則必須阻止!”
左右應諾,嚴莊才踱著步子慢悠悠的離開。
再說軍帳中耐心等待的求援之將,左等不見嚴莊回來,右等不見嚴莊蹤影,便起身到帳外招呼當值的軍卒,詢問嚴莊此時的下落。
“請將軍稍等,嚴相公只說去去就回!”
他哪裡還等得起,便急急問道:
“嚴相公現在何處?煩請帶路,某自去尋他。”
不過,這一要求卻被嚴詞拒絕。
“將軍並非營中之人,請勿隨意走動,否則有觸犯軍法之嫌疑!”
說到軍法,也嚇得他一愣。可轉瞬間,就被更大的危機感所蓋過,如果只顧著在意這裡軍法,那戰場的危局又該怎麼辦?是以,電光石火間,就不管不過的有了決斷。
“某須得立即見到嚴相公,否則大軍便有崩潰之可能,你們,你們……”
他激動的指點著那幾名阻攔他的軍卒。
“你們付得起 這個責任嗎?”
那些軍卒都是胡人,哪裡會受他的威嚇,自然不肯就範。
“誰敢攔我,就問問這把刀同不同意。”
情急之下,只見其抽出了腰間的橫刀,高擎過頭頂,聲色俱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