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名軍漢又指著商承澤問道:
“你是商承澤?”
商承澤見來者氣勢洶洶,全然沒有昨日那軍卒的客氣勁,便謹小慎微的答道:
“正是,正是小將!”
到了這個份上,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臉面和自尊了?就算在普通的神武軍軍卒面前低頭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很好!找的就是你,大夫要見你,跟俺們兄弟走一趟吧!”
商承澤一時間難以接受,實在不知是福是禍,又看了看兀自酣睡的嚴五恭。
“那,那他……”
軍卒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
“沒他什麼事,少囉嗦,耽擱了大夫的軍務,便提頭去見吧!”
商承澤無奈只得答應,跟著他們離去。隨著稀里嘩啦之聲,帳門上鎖,狹小的軍帳內再次陷入黑暗之中。震天的鼾聲忽而停止,嚴五恭原本禁閉的眼睛睜了開來。
……
“你和季武交好?”
“如果讓你現在去勸降此人,可有把握?”
“季武現在控制了含嘉倉城,和安守忠決裂對峙……”
“如果能說服此人將含嘉倉城獻與大唐,洛陽之戰便可提前結束,於商將軍便是封侯的大功!”
秦晉的話一句句還言猶在耳,商承澤站在洛陽城下,向上仰望著,他正在等著城上面的回話。
夜風涼颼颼的,眼看著就入秋了,涼意也以甚過一日。
“城下可是商兄本人?”
熟悉的聲音響起,雖然夜黑如墨,但商承澤還是很容易就聽了出來,問話之人正是季武。
他曾經和季武同在崔乾佑麾下為將,後來季武因故違犯軍法,崔乾佑要依法行事,多虧了他疏通關係,多方奔走,才保住了此人一命。但自此以後,一直在從九品下的鎮將位置上停滯不前,直到投奔了安慶緒才多少有了點起色。
說起來季武此人,雖然不是什麼名將痞子,但也絕非普通人,算得上有勇有謀,只可惜時運不濟而已。
“四郎麼?是我啊,快拉我上去!”
很快,一根三指粗的麻繩上吊著個籮筐緩緩順了下來,近四丈高的城牆,商承澤膽戰心驚的捱了好一陣如果半路掉了下去,就算摔不死也得摔殘廢了。好在最後有驚無險,平安踏上了洛陽城牆的甬路。
季武見了商承澤以後很是客氣,但也僅僅是客氣而已,商承澤從他的眼神和舉止裡看不到熱情。這是個很不好的兆頭,過分的客氣就等於疏遠,此行目的還未曾提及一字半句,他的心就先涼了一半。
“商兄不是應該在河陽鎮守嗎?怎麼到了洛陽來?”
商承澤自然也不肯如實和盤托出,只模稜兩可道:
“兄弟與偃師嚴五恭一併歸順了大唐,今日此來正是要為四郎穿針引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