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氣爽,天上藍的沒有一絲雲彩,一隊騎兵馳出神武軍大營,馬隊沒有明顯的旗幟,一般人見了也只以為是探馬遊騎出動,實際上這支馬隊裡卻都是神武軍數得著的人物。八一中?文網 ? ≈≤.
秦晉熟練的控制著戰馬,地面上甚至還溼滑泥濘,昨夜間歇性的大雨給他們的這次出行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出了中軍轅門以後,幾乎每隔數百步就必能見到神武軍的影子,從遊騎到民夫,各色人等林林總總。
如果不是大戰在即,一般人還真就看不出來一絲一毫的緊張氣氛。
距離洛陽城越近,縱橫的溝壑也隨之多了起來,戰馬不得不在其間閃躲,抬起頭來,眾人已經能夠望見洛陽巍峨高聳的城牆。很快,便又有一隊騎兵與他們相向馳來。
不過,這些騎兵卻不是專為迎接而來。
“諸位留步,再往前走就是禁區了,軍中有令,但見隨意出入者,一律當場射殺!”
這是神武軍圍城的一種手段。洛陽城周長數十里,以神武軍的人馬肯定無法將其全部包圍,但在關鍵處設定管卡還是做得到的。秦晉呵呵一笑,依言放慢了馬,今日此行並未通知薛煥,為得就是不驚動他們,只是看目下的情況,想不驚動怕也不成了。
隨著他們被一隊騎兵攔下,薛煥領著百餘親衛也趕了過來。
清虛子打趣著薛煥:
“大夫今日特地隱匿行蹤,你們的鼻子卻堪比獵犬,靈光的很啊!”
對此,薛煥好似頗為自得,眼睛裡洋溢著自信的光芒。
“如果這點能力都沒有,還怎麼替大夫切斷曳落河與洛陽城的聯絡呢?”
薛煥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他們的兵力部署,洛陽城太大,他們看不過來,但曳落河的軍營卻是被看得死死的,就算飛出來一隻鳥也都監視的清清楚楚。
秦晉讚賞的點了點頭,又抬手一指遠處的洛陽城牆。
“對洛陽城方面的防範也不能掉以輕心,如果他們起突然襲擊,還是十分有破壞力的!”
“大夫所言甚是,末將一定謹遵教誨!”
薛煥答應的十分痛快,但秦晉卻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的眼睛裡溢滿了自信,言語中雖然滿是謙恭,但實際上內心裡卻是有些不以為然的。
在秦晉的命令下,隔離之用的矮柵欄被開啟了缺口,秦晉縱馬率先進入其中,他這次就是要近距離的看一看洛陽城。這座大城既是叛軍的巢穴,同時也是唐朝的東都。
進入隔離區以後,秦晉才切身的體會到薛煥因何如此自信,但見矮柵欄的外面溝壑縱橫,雖然深度僅僅達半人,可對於任何試圖突襲的人馬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看來薛煥是把民營可以使用的民夫壓榨到了極點,否則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功夫內,就挖出了這等規模的溝壑。
不過,隨行的清虛子卻有疑問。
“薛將軍因何只在洛陽城一側挖掘了溝壑,靠近曳落河軍營一側卻是一馬平川?”
薛煥依舊彬彬力有力,即便對衣著邋遢又向來不拘小節的清虛子都一如既往的謙恭客氣。
“清虛真人問的好!並非末將偷懶,而是大夫早晚都要教訓嚴莊那老狗,如果挖了溝壑,最終也是給咱們神武軍自家平添麻煩!”
聞言,清虛子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就在天矇矇亮時,他們才在秦晉的私帳裡定下了對嚴莊軟硬兼施的既定策略,可看情形薛煥似乎一早就料到了。
不過吃驚歸吃驚,這個決定在神武軍中還屬於絕密,清虛子當然不可能在沒有秦晉的允許下就私自說出來。別看他平日裡一副大剌剌的模樣,關鍵時刻也是能夠做到粗中有細的。
所以,清虛子只嘻嘻一笑,又拍著額頭做出了滑稽的表情。
“薛將軍當真能掐會算,貧道的營生飯碗怕是要丟了呢!”
清虛子這句話有很大程度的自嘲之意,因為在神武軍中對和尚道士這一類人並不友好,他能夠在神武軍中站穩腳跟與秦晉的鼎力扶持脫不開干係,但其中受到的白眼卻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神武軍中不論河東一系,還是關中一系,都秉承了排斥佛道的這個傳統,按照秦晉灌輸給他們的思路,道士大多為阿附權貴的江湖術士,又叫權力掮客。而和尚們則大量的心啊人口,兼併土地,又因為有著佛寺的幌子而不需要繳納租庸調。因而,這兩類人都是寄生在朝廷和百姓身上的蠹蟲,尤其後者遠甚於前者。
所以,清虛子也明白,他之所以能夠得勢,還是因為以妖言蠱惑了秦晉,這才能成為火器營的一營之主。然則,自打那一夜悍不畏死的關鍵之戰以後,清虛子又現自己的處境有了極大的改觀。
以往的偏見或多或少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他從未享受過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