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安守忠還沒把話說完,人群裡就又有人搶先咒罵著:
“安守忠你這老狗,當初大哥在位時,你像狗一樣巴結在後面,現在以為得勢了,怎麼又像狗一樣翹起了尾巴?難道你就不怕天道往復,報應好還嗎?二郎,莫要輕信這老狗的唆使,到頭來該死的還是免不了一死,只會奪了咱嚴家的名聲!”
咒罵之人安守忠也認識,是嚴莊的幼弟,一直跟著大哥嚴莊生活在一處,看起來倒是個硬氣的人,只是現在硬氣換來的只能是無以復加的羞辱。
不等嚴莊話,早有如狼似虎的軍卒衝了上去,將嚴莊幼弟打翻在地,倒提著拖出人群。
好大個人竟然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像小雞仔一樣任人擺佈,這一變故徹底把嚴家的人嚇住了,再沒人敢說一句狠話甚至連若隱若現的抽泣聲都不見了。
安守忠不怒反笑,什麼“天道往復,報應好還”,用在嚴莊身上才是最合適的,這幾年以來,被他以各種理由陷害而家破人亡的,沒有上百家,也有數十家,現在只不過輪到了他本人而已。令人可笑的是,其家人卻覺得好像有天大的委屈,之身滑天下之大稽。
安守忠制止了部將對嚴莊幼弟的虐打。
“都住手,對愚蠢之人,又何必浪費力氣。?
說著話,他來到其人面前,看著其人趴在地上,痛苦的蜷縮著身體。
“就讓你死個明白又如何了?難道你就不知道這許多年來,被嚴莊害死的冤魂何止千萬嗎?而他們要的天道就在此刻!老夫只不過是替天行道而已!”
“你,你胡說,明明是你,是你……”
幾個軍卒再次拳打腳踢,後面的話已經含混不清。
安守忠站起身來,衝著庭院裡的人大聲的保證著:
“只要你們有人能檢舉嚴莊的罪行,一旦查實,便可以免死。”
他還特地補充了一句,“不論任何人!”
“我檢舉,我檢舉!”
不等安守忠的話音落地,又有人搶著說話,卻見是那嚴莊的次子。
安守忠笑了,想不到嚴莊這老賊,老奸巨猾了一輩子,生的兒子卻如此懦弱無能。
“二郎,你要檢舉什麼?”
“安相公剛才所說的話可,可有保證?”
對方戰戰兢兢的反問,安守忠聞言拍著胸口保證。
“當然,老夫言出必踐,保你不死!”
“空口無憑,誰能信你?”
安守忠被這廝的糾纏逗笑了。
“你只說,如何才能信得老夫?”
“當,當然是立字為據了!”
“好,立下字句不難,但老夫也要知道你檢舉的是什麼內容,如果僅僅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豈非悖逆戲耍了嗎?”
“安相公毋須擔心,一定,一定是安相公想要的東西,只要,只要安相公能立下字句,並信守承諾,就,就一定會讓,讓安相公得償所願。”
安守忠笑了。
“哦?你又何德何能讓老夫得償所願呢?”
……
夜色已深,風中已經透著早秋的涼意。洛陽城外,曳落河軍營,嚴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