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大將軍王忠嗣曾,‘得我兵者,光弼也!’陛下便知此人才智如何!”
聞言,李亨果然一愣。
比起儀表堂堂,高大威猛的郭子儀,李光弼無論甚高還是儀態都只能算是中人之資,種種第一印象疊加在一起,使得李亨多少有輕視於他。王忠嗣乃是開元天寶年間第一名將,哥舒翰、安思順等一干邊將節帥都出自此人帳下,既然能對李光弼有如此讚譽,一定是此人確有將兵之才。
然則,李亨現在最顧慮的並非才幹,而是品行。假如李光弼和李林甫、張等人是一丘之貉,能力越大,便愈發有可能成為國之禍害。
於是他有問道:
“秦卿以為如何呢?”
儘管李亨十分明顯的表現出了對李光弼的輕視,李光弼依舊面無表情的坐在席間最末,身子紋絲不動。
秦晉被問的直皺眉,他肯定是看好李光弼的,但如何評價,又是當眾評價,可真真為難人也。思忖了好一陣,才道:
“器格沈正,才優將相!”
這句話是歷史記載上李亨對李光弼的評價,其中溢美至極,秦晉現在原話摘錄搬了出來,就是不想李亨因為第一印象的偏見而埋沒了這個日後聞名於歷朝歷代的亮弼之臣。
果然,李亨還是相信秦晉的看人眼光,不免對李光弼其人另眼相看。
李光弼本是秦晉的部下,卻要走宰相房琯的門路,如此明目張膽的改換門庭,也難怪李亨看不上他。
假使最初向李亨舉薦李光弼的是秦晉,那又另當別論了。
然則,秦晉在殿上對李光弼毫不吝嗇溢美之詞,有些出乎李亨的預料。然後李亨又接著秦晉的讚美之詞也跟著讚了幾句,便道了聲乏。重臣們心領神會,紛紛告退。
秦晉剛出了便殿,一名宦官一溜跑追了上來。
“大夫留步,陛下請大夫留下,單獨奏對!”
對此,秦晉絲毫不覺得意外,李亨每逢有大事決斷,必然會召其單獨奏對。
返回來後,李亨見到秦晉反而不提國事,竟直接起了壽安公主。
“朕接到了馮翊郡的稟報,蟲娘已經到了同州,五日功夫便可抵達長安,秦卿和蟲孃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秦晉大感意外,不知什麼好,只默默的聽著。
“朕已經令太史局擇吉日,下個月十七就最宜嫁娶,秦卿也不要總顧著國事,兵事,總住在軍營裡也不是長久之計。”
秦晉暗道,古今中外,勸臣下不要總是顧著國事、兵事的皇帝,恐怕也就只此一家了。
“陛下,臣的府邸尚未修葺完畢,下個月的十七,恐怕難以……”
李亨呵呵笑道:
“為了恭迎太上皇返京,朕早在數月之前就下敕修葺興慶宮,連帶著永嘉坊的幾處宅院也一併修好了,朕便賜你一座,何來擔心呢?”
秦晉欣然接受了李亨的安排,勝業坊他的確是不想回去住了,挨著個與自己不對付的鄰居,和韋見素低頭不見抬頭見,還有個自己永遠難以給予溫情的韋娢,不如不見的好。把家安在永嘉坊內,正好可以避開了這些尷尬。
“臣謝陛下恩典!”
李亨又笑道:
‘秦卿有功於社稷,有功於朕。朕賞賜宅邸乃天經地義,更何況就要成了朕的妹夫,朕就算不愛惜你,也得心疼蟲娘啊……’
李亨一口一個妹夫的叫著,這讓秦晉有種不出奇怪,和皇帝攀上親戚,有個做皇帝的大舅子這是什麼滋味?
忽然,秦晉又想到了坊間對大唐公主的各種傳言,又不禁暗暗咋舌,希望蟲娘別是這種皇家公主才好。如果是這樣,將來千秋百年之後,史書上不知該如何嘲弄於他了。
見秦晉臉上忽而繃緊,繼而又苦笑,李亨大感奇怪,這可是他從未見過的。
“秦卿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直管跟朕就是,朕絕不會虧待未來的妹夫!”
秦晉趕緊收斂心神,躬身道:
“臣十分滿意現下的境況,沒有其它要求,一切全憑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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