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猜的沒錯,有騷亂的正是以江陵流民為主的幾個民營。 ? 房琯自從跟著神武軍重新東進以後,唯一的精神寄託就是每到一處就把民營辦好,幸而秦晉對他並沒有記恨,因而更是盡心盡責。
對於秦晉的到來,房琯很是驚訝,民營騷亂並非軍中大事,以他出馬便可以輕鬆平息下去的。若在以往,遇到這等事,秦晉就連過問都是很少的。
“秦大夫何以親自出城了?難不成有甚大事生了?”
在房琯看來,能勞動秦晉親自出馬的,都不會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
秦晉抵達新安以西五里的民營以後,便現散亂已經平息了,這個房琯雖然有些自大,在兵事上又有些紙上談兵,但處理民政也算得上一把好手。自從他把民營的規矩和套路摸清了以後,便揮了極大的作用。甚至於一些從河東跟過來的軍吏都趕到驚訝,從未見過領悟能力與辦事效率如此之高的人。
是以,房琯那掃地的名聲在神武軍中竟也奇蹟般的回升了。
看著滿頭大汗的房琯,秦晉呵呵笑了兩聲。
“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汝州太守鄭審言送來了一封求情信,打算向老相公請教,請教。”
聞言,房琯便更是覺得納悶,汝州太守鄭審言的求情書?這都可都是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秦晉此來究竟有何目的呢?
將信將疑間,房琯從秦晉的手中接過了求情書,待看到李白的名字以後,便忍不住失笑道:
“秦大夫居然也慕此人之名?”
僅從房琯的面色表情上,秦晉就可以斷定,他一定知道李白的下落,而且還對李白頗為不屑。
秦晉笑道:
“太白詩名天下盡人皆知,秦某慕名有何怪哉?”
忽然,房琯竟一連聲笑了起來,就好像現了一件前所未見的奇事一般。
“想不到,想不到啊……”
他一邊搖著頭,一邊感嘆著,反而把秦晉弄糊塗了。
“李太白究竟是否在民營,老相公倒是說啊!”
房琯答非所問。
“想不到秦大夫如此務實之人,竟也偏好那些浮誇大言之辭!”
秦晉自然沒有心思與房琯爭論詩文風格的高下,便只敷衍的笑應了一句,而後又繼續追問李白是否就在民營中。
房琯這才答道:
“此人確在營中,不過卻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已經羈押待決,只等著朝廷的準信。”
其實,李白的罪名說大不大,說不大也不小。歷朝歷代,附逆造反者,沒幾個有好下場的。但李白現在已經是五十多歲的老人,又沒有什麼具體的惡行,甚至於連從犯都算不上,即便朝廷降下罪來,充其量就是個流放之刑。
如果李白在別處,秦晉也不願意越界多管閒事,可他現在既然落在了自己的手裡,就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還請老相公不要慢待此人,秦某自會上書天子,為其求情開脫!”
這一下,房琯可真的有些驚訝了,不管秦晉慕名也好,崇拜也罷,那都是建立在個人喜好的基礎上。然而,一旦為此向天子上書,那性質就又不一樣了。
“難道大夫與其有舊?或是……”
秦晉只淡然擺了擺手。
“只是慕名,僅此而已,秦某與其連面都不曾見過。”
房琯還是難以置信的淡了點頭。
“也是。莫非大夫要重用此人?”
他對心中的疑問,似乎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若是如此,老夫尚有一言相勸,此人浮誇放浪,志大才疏,當初太上皇就是看透了這一點,才讓他待詔於翰林院,和那些雜耍戲子一般只做取樂之用。如果大夫有心重用,只怕會誤了大夫的。”
秦晉也是有些奇怪,這個房琯平素裡並不在背後說人的是非,如何今日竟一反常態了?
“老相公大可不必這般擔心,秦某也是給鄭審言做個順水人情,別無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