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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斥責了以後,楊行本也不以為意,只自嘲的笑了笑,說道:
“末將做這民營的差事也是駕輕就熟,既然大夫如此鄭重叮囑,嚴格執行就是!”
秦晉瞥了他一眼,立時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不就是看著秦琰和田承嗣做了先鋒,你心裡長了草麼?放心吧,肉再肥也不是他們兩人能吞得下的,又何必急於一時?”
楊行本笑道:
“大夫正說中了末將的癢處,看他們帶著人馬先行一步,還真有點著急。”
秦晉卻收斂了笑容,正色道:
“但醜話卻要說在前面,如果民營的差事辦不好,這口肥肉你也就別惦記了!”
“大夫言重,末將既然接了這差事就絕不會三心兩意,準保辦的漂漂亮亮讓誰都跳不出毛病來!”
“做好民營的差事,可不是為了向我交差,這可是咱們神武軍立身的根基所在啊!”
秦晉再不是說笑的語氣,楊行本也跟著心領神會,他看得出來,這位年輕的大夫並不敢把神武軍的將來寄託在某一個人的身上,當今天子也好,未來的天子也好,都不是好相與的。神武軍日漸壯大,不論誰做天子都要加以限制。
念及此處,楊行本心中一動,這豈非與他所暗暗希冀的暗合了嗎?
陝州等地的百姓對朝廷的神武軍初時頗為警惕,但隨之而來的開倉放糧就先打消了他們的第一層一律。古語有之,民以食為天,不論是誰只要真金白銀的拿出糧食供給,百姓們都會念好的。
也就幾日的功夫,神武軍秋毫無犯、開倉濟糧的訊息就漸漸擴散開去。甚至於躲在山中的不少百姓都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返回家鄉,加入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民營。
民營就實而言是半軍事化管理,在太平年景是絕對不會受到歡迎的。可現在正值亂世,上至大吏豪族,下至螻蟻百姓,過的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終日徘徊在被殺死還是被餓死二者之間。
這種痛苦,非得親身經歷過才能有切身的體會。
現在突然冒出來個神武軍,不但提供安全的住所,還管所有人的肚子,兩個最迫切,也最基本的需求一併得到了滿足,人們自然是趨之若鶩的。與這兩點相比,頭頂上多了軍中律令的約束,則完全算不得什麼了。
與此同時,秦晉也沒有駐足不前,而是帶著中軍繼續向東推進,趕往三崤山北麓的重鎮峽石。
只是峽石的情況比起陝州來更令人額腕痛惜,殘破的城牆,焦黑的廢墟,秦晉目力所及之處都是殘垣斷壁,別說人影就連雞鴨也看不到半隻。在經過一些村落之時,濃烈的臭氣燻得人陣陣作嘔。
經歷過長安大戰的人對這種臭氣再熟悉不過,那就是屍臭。
秦晉立即命人四處搜尋,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發現了數以百計的屍體,而且由於正值盛夏,這些屍體都爛的不成人心,露出了令人觸目驚心的骨架。
這一定是房琯過境時留下的傑作,從哪些爛的不成樣子的屍身上,能夠勉強的分辨出衣衫樣式,應該就是河洛一帶團兵的號坎。看來,田承嗣所言非虛,房琯的確殺了不少反覆叛降的地方軍,可是殺人歸殺人,也不能就這麼拋屍於露天野地裡不管不顧吧?
往往瘟疫常爆發與大戰之後,如果這成百上千的腐屍再把就近的水源也汙染了,問題將更加嚴重。於是,秦晉專門調撥了一千人,將所有的腐屍收集到一處,架上柴草,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秦晉暗暗感嘆:所謂千里無雞鳴,白骨露於野也就如此了。
派出去的探馬最遠已經向東幾近二百里,堪堪抵達新安,然則對於房琯的行蹤已然毫無音訊。
秦晉除了尋找房琯以外,更加在意的是磨延啜羅叔侄。他可不相信,驍勇善戰的回紇部騎兵會在洛陽一戰中全軍覆沒。但偏偏他們也如房琯一樣,杳無音訊。
這一日,清虛子從長安一路東進,追上了秦晉,並帶來了長安城內的最新訊息。張皇后果然孤掌難鳴不得不派出了張清以及所領的劍南軍。除此之外,郭子儀為副帥,也一同出征!
得知這種安排之後,秦晉心道,一定是崔渙的手段,就連劍南軍的軍權也不想完全放任。這才是老成謀國的宰相,讓崔渙留守長安,當真是在明知不過的選擇。
清虛子幾句話說的看似雲淡風輕,實則長安朝野上下經歷了怎樣的暗流湧動,只有身在漩渦中的人才能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