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為將者最忌急功近利,輕則辱身,重可喪師失地,為祖宗蒙羞,不可不慎啊!”
“剛剛一睹秦大夫風采,似乎也比你我兄弟長不了幾歲,卻已經是三品重臣,距離入政事堂拜相也只差一步之遙,當真好生讓人豔羨啊!”
“秦大夫天賦異稟,你又豈能自比?若論軍功才幹,就算拜相也不為過,只是秦大夫顧慮資歷甚淺,才不願入政事堂。”
聽了兄長對秦晉的分析,裴侑大為驚訝,從來只見孜孜求官的人,卻沒見過避而不當的。
“末將田承嗣拜見將軍!”
正當兄弟二人議論之時,一個突兀聲音將他們打斷,聲音既粗且大。裴侑扭頭看去,卻見一個身長中等卻極是敦實的虯髯軍將站在十步開外的城牆甬道上。
“原來是田校尉,此來何事啊?”
不等正主裴敬說話,裴侑先問了一句。
這個田承嗣本是安祿山麾下的一員驍將,潼關陷落以後做過一陣潼關守將,後來在裴敬出奇兵偷襲將其趕走,奪下潼關。此人輾轉到河東風陵關城下,竟生生被堅守此地的陳千里耗得糧草盡絕,不得已之下易幟投誠。
田承嗣也算開了圍城者率先投降的先例。不過,此人在投降唐朝以後,當真還立過幾次功勞,得了天子特赦,算是站穩了腳跟。裴敬覺得把此人放在河東不放心,又將此人調至潼關,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省得此人再有反覆。
當初奇襲入城的敢死先鋒正是裴侑,是以兩人也是老相識了。田承嗣自打回到潼關以後,非但沒有對裴家兄弟有半點的芥蒂,反而極盡所能的巴結逢迎,甚至還博得了裴侑不小的好感。
與裴侑不同,裴敬卻始終對田承嗣報以警惕之心,以他的經驗,往往越是這種巴結逢迎的人,才是城府甚深的小人,最易反覆無常。在這種人心裡,沒有什麼大節道義,所驅使者,無外乎利害二字!
“末將剛剛接到了秦大夫的調令,調末將隨軍出征。”
裴侑一聽又急又羨。
“還有這等好事……”
只是後半截話還沒等說出來,就被兄長嚴厲的目光堵了回去。
“秦大夫既為神武軍大將軍,又是河洛招討使,可節制河洛一切兵馬,奉調就是!”
豈料,田承嗣卻道:
“末將不願去,願始終追隨將軍!”
裴侑終還是忍不住說道:
“算你還有良心,不枉我兄弟善待一番!”
裴敬面無表情,只又問了一句:
“你當真不想去秦大夫麾下?”
“確實如此!”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田承嗣離開之後,裴敬突然問了一句:
“你以為田承嗣當真不想去嗎?”
裴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