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連夜召見,不知,不知有何要事……”
李璘指著兒子點了好一陣,又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語氣也軟了下來。
“你呀你呀,不分尊卑長幼也就罷了,難道還想學著那些不肖子,打運算元盜父兵嗎?”
“父王,兒臣冤枉啊……”
“你冤枉?那我問你,昨日計劃著攻下蘇州,天亮一早入城,現在如何又改道江都了?如此南轅北轍的大軍調動,你問過我一個字嗎?”
李璘一張嘴就數落個沒完沒了,直說得他口乾舌燥,這才想起來讓宦官燒水煮茶。
兀自坐著,喘了一會,李璘又看向李偒,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說過你多少次了,要長進,要長進,可到現在行事還那麼乖戾,難道就不知道規矩二字是怎麼寫的麼……”
喝了一口剛剛煮好的茶湯以後,李璘口中解渴又開始喋喋不休。反倒是韋子春尷尬的陪坐在一旁,低眉順目,也不說一句話,似乎也一個字都沒聽見。
終於,李璘意識到冷落忽略了韋子春,就對他歉然道:
“先生見笑,這個不肖子一日也不讓我這個阿爺省心!”
這時,韋子春的眼睛才算睜開。
“永王息怒,襄城王沒有稟報請準就擅自做主確實有錯,但大軍夜取江都是應有之舉,也十分必要!”
這句話說的很平淡,李璘卻聽出了韋子春的畫外之音,登時前傾著身子問道:
“難道江都有變?”
韋子春搖了搖頭。
“有沒有變現在還說不好,但十有七八,江都的情形與蘇州也不差多少!”
說的雖然委婉,但也直等於告訴李璘,江都的官吏也是不肯服從他的。
李璘有些頹然,身子有些萎頓。
“怎麼,怎麼都要和本王做對呢?”
他開始在發問,又像在自言自語,陡然間身子繃得直挺。
“季廣琛呢?讓他來見我!”
“季節度已經率前軍先一步趕往趕赴丹塗,只等天亮後,永王便可入當塗城歇息,然後大軍再進擊江都!”
丹徒與江都隔著一條長江對望,丹陽在南岸,江都在北岸,大軍若要取江都,則必下丹陽。
好半晌,李璘竟突兀問了一句:
“那蘇州呢?蘇州派誰去了?”
“請永王放心,左軍主將渾惟明引偏師攻蘇州,此時說不定已經克城了。”
李璘這才有些神思不屬的點了點頭,似乎還有些安慰,總算這些部屬們還顧及著自己的感受。
次日一早,丹陽太守閻敬之棄城而走,向西逃竄,丹徒城一鼓而下。等李璘和中軍抵達丹陽城下時,季廣琛已經率領大軍渡江北上直撲江都。在丹徒住了一夜,吳郡方面也有了訊息,蘇州亦是一鼓而下,只可惜與丹陽一般,讓太守李希言跑了。
而李璘對李希言的餘怒未消,便命右軍主將高仙琦帶兵追擊。其時,吳郡太守李希言與丹陽太守閻敬之遙相呼應,頓兵於當塗。
高仙琦以奇襲之計,先後分別擊敗李希言與閻敬之的人馬,只可惜李希言狡猾如狐,再一次逃脫虎口,而閻敬之就沒那麼幸運了,被一戰成擒。
就在高仙琦凱旋迴到丹徒的當日,季廣琛也派人南渡長江回來報捷,其所率主力前軍擊敗了廣陵長史、淮南採訪使李成式,成功克下江都。
一連串的勝利讓李璘有些應接不暇,此前的惴惴不安也隨之一掃而空。雖然沒有活捉對他出言不遜的李希言是個小小的遺憾,但逮住了與之同流合汙的丹陽太守閻敬之也是令人振奮的。殺雞儆猴的主意他始終沒有改變,只不過那隻雞由李希言變成了閻敬之而已。
當韋子春聽說李璘執意要殺閻敬之,便又適時的出來勸阻。
“如果永王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折服閻敬之,使之歸順,如此便可輕易收江南官吏之心!”
李璘接受了勸諫,決定紆尊降貴親自去勸降這位丹陽太守。
見到閻敬之時,李璘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黑胖漢子衣服已經殘破不堪,還沾滿了血汙,滿臉的虯髯也打了綹上面遍佈塵土穢物,這是大唐的太守嗎?如果說此人是個山匪頭目倒有幾分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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