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亨的聲音才又重新響起。
“朕知道你不服氣,看看這個吧!”
說著,一封公文被扔到了李輔國的面前。李輔國展開閱讀,面色便紅白不定,然後又跪了下來,顫抖著請罪。
見李輔國幡然醒悟,李亨似乎很是欣慰,但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選人用人乃是治政之關鍵,尤其地方監軍,倘若選錯了人,將遺禍無窮啊!”
秦晉從旁看的明白,果然是李亨另有秉持,否則也就不能如此斷定魏恆乃是攜私報復。忽然間,他又不禁心下一寒,連江陵都有李亨派去的密探,只不知神武軍中有沒有。
幾個心腹左右手自然不可能是李亨派去的密探,可自己身邊的那些軍吏佐吏卻是無從辨別了。
只聽李輔國感激涕零。
“奴婢知罪,知罪了,請陛下責罰奴婢!”
李亨這時才親自上前扶起了李輔國。
“朕知道你是忠心的,所以只會罵你,罵醒了你,朕還要重用你。犯過一次錯,下次就該知道如何避免,才不負了朕對你的厚望啊!”
這番話說的語重心長,就連秦晉都暗暗感慨,李亨對這個宦官如此信任和重用,只是如果他要讀到了後世的歷史記載,此寮不但將其活活嚇死在病榻上,還殺了他的皇后和兒子,又不知會作何感想了!
然而,這些事情都是未曾發生的事件。也許十年後的李輔國果真如此喪心病狂,但現在此刻,他對李亨也確實是忠心的。因此就算秦晉現在說破天去,又有誰能信呢?
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踩出來的,李亨在這裡教訓李輔國不會看人,他自己又何嘗會看人用人呢?
李輔國嚎啕大哭了一陣終於漸漸收聲,秦晉在殿上已經坐的百無聊賴,他可不願意坐在這裡看這種君臣主僕相知的戲碼,外間不知還有多少公事等著他處置呢。
“陛下,軍中公事繁雜,臣請告退!”
李亨本想留下秦晉多說一會話,可又覺得秦晉手上的公務的確耽擱不得,反正現在也沒有急待商量的事情,留下他來也只是耽誤了時間!
念頭及此,李亨揮了揮手,示意秦晉可以自行其事。
……
江陵,大都督行轅。襄城王李偒火急火燎的催促著中堂裡的佐吏。
“襄城王請稍待,永王剛剛午睡過了,現在正洗漱穿戴!”
李偒表現的有些失態,尖著嗓子大呼:
‘都什麼時候了,還守著那些舊規矩?這裡不是長安,也不是洛陽,若有緊急軍務,豈非是貽誤戰機!’
一聲聲的抱怨,竟是在指責他的父親,永王李璘。
這嚇得那佐吏趕緊小聲勸道:
“襄城王慎言啊,永王也是知道今日並沒有緊急軍務,才如此不慌不忙的,再說,再說聽聞朝廷已經派出東征討賊大軍,永王知道後連說洛陽克復指日可待,當值得浮一大白!”
李偒不耐煩的揮著手,讓他不要在這聒噪,趕緊去再催催永王。
也就在李偒即將失去所有耐心時,永王李璘四平八穩踱著方步出現在了正堂上。
“還是這個急性子,為父告誡你多少次了?要學會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難道就不能長進點嗎?”
李璘對這個長子也是愛之深,責之切,每每教訓起來就總有痛心疾首的模樣。
殊不知李偒早就把這一套教訓說辭聽的膩了,甚至都會倒背如流。
“父王且慢教訓,今日兒子來確有了不得大事稟告!”
說話間,李璘已經穩穩的坐在了軟榻上,只是他的脖子似乎有點不自然的偏著,好像落枕了一般。不過,這卻不是落枕,而是天生的歪脖子。也正因為天生的身體缺陷,作為兄長的李亨才更加疼愛這個幼弟,以免他遭到兄弟們和外人的嘲笑與欺負。
一聽這話,李璘又開始喋喋不休的教訓兒子。
“告訴你多少遍了,要少為大言,少為大言,不能為了引人注意就誇大其詞,否則早晚會因此而吃了大虧的……”
李偒更是被憋的滿面通紅,這次可真真不是什麼誇大其詞,而且確確實實的禍在眉睫了。
“父王又是如此這般的絮叨,可知你睡午覺的功夫,已經禍從天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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