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秦晉死死的盯著李輔國的眼睛,看著他的所有神色變化,並未現任何異樣之處。其目光中多是,震驚與難以置信,同時還有些許的恐懼。
“奴婢雖然奉天子敕命執掌禁中宿衛,可接手不過月餘時間,許多人未必與奴婢是一條心,這個孫叔通奴婢有些印象,平日裡挺會察言觀色,倒也是個伶俐的人,如果不是……”
至此,李輔國突然住了嘴,但又有些艱難的說道:
“本來打算著意提拔此人,但既然涉及到廣平王遇襲的案子,就絕不護短。別的地方奴婢不敢保證,至少在禁中宿衛這一畝三分地裡,大夫儘管放手去查,涉及任何人,不管他有什麼背景,官職高低,一律從重處置!”
李輔國如此痛快的表態倒有些出乎秦晉的預料,他本以為此人會拿捏一番在應承下來,現在看倒是自己把對方想的複雜了。
片刻之後,李輔國又有些猶豫的問道:
“如果廣平王知道了此事涉及奴婢治下之人,會不會遷怒於……”
秦晉當即擺手,讓他寬心。
“大可放心,廣平王宅心仁厚,此事斷不會牽扯到將軍身上。”
“如此,如此,奴婢也就放心了,請大夫代為轉達,奴婢一定不會姑息幕後陰謀之人!”
有些時候,人的言行未必如一,秦晉當然不會僅憑几句話就確認此事當真與李輔國無干,但至少現在是個看起來不錯的開始。
突然,秦晉也不知那根筋搭錯了,問道:
“倘若此案牽扯的人和事,非你我可以左右呢?”
“怎麼可能……”
一句話剛出口,李輔國的聲音就戛然而止,腦門上立即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也不是傻子,假如當真有人要謀害廣平王,恐怕主使之人也一定是皇子皇孫了。
至此,李輔國總算從最初的震驚中徹底恢復了清明,他無奈的現,自己已經被動的捲入了一場看不見的麻煩與漩渦中。
“大夫難道不打算將此事奏報與天子知曉?”
如果當真事涉皇子,這件事大到恐怕只有天子才能出面收拾。
秦晉卻反問:
“將軍以為,天子若知道了,當回作何反應?”
李輔國楞了一下,繼而又嘆道:
“奴婢侍奉陛下以來,深悉其憾事,長長對三位兄弟的慘死而耿耿於懷。倘若太上皇當年所面對的抉擇又落在陛下面前,真比刀割還讓人難受!”
秦晉所擔心的並非是李亨內心難過與否,只擔心李亨在震怒與傷心之下,萬一出了昏招,對唐朝目前的局面而言可就是致命的。
因而,在內亂未平之下,他不希望李亨因為權鬥而分心,朝廷也需要表現出一種積極團結的姿態,以激勵天下百姓共赴國難,因此至少此時這個矛盾不能表面化,公開化。
這些話都只能裝在心裡,而不能說與外人。李輔國既然自行領悟到了這個因由,也就預設便是。
見秦晉點了點頭,李輔國驚問:
“難道大夫當真打算依了廣平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秦晉又搖了搖頭,冷然道:
“自然不能!一旦查實內情,必須懲治所有涉案人……除了……”
“除了”二字之後就沒了下文,李輔國卻知道他沒有說出來的是什麼,對此心領神會。
“大夫稍待片刻,奴婢現在親自帶人去捕拿孫叔通,也好給廣平王一個交代!”
秦晉叮囑道:
“此事務必機密,儘量不要驚動任何人!”
李輔國拍了拍胸口。
“大夫放心,奴婢行事還未曾失過手呢,何況區區一個郎將?”
“既然如此,秦某先行告辭,于軍中靜候將軍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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