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敬情緒大起大落,熱情似乎受到了重挫,秦晉這才返回身來,笑著說道:
“無遠慮,必有近憂。預判了結局,未必是壞事!”
“不是壞事,難道還是好事?”
面對裴敬的沮喪,秦晉肅容而立。
“定亂功臣,哪個敢隨意誅殺?”
裴敬更加鬱悶,他才不相信定亂功臣會成為大臣的護身符,恰恰相反,它只會成為一道催命符。
然而,直覺告訴裴敬,秦使君似乎在眼下並無計較此事的心思,可既然如此又何來遠慮近憂之說呢?
正在裴敬暗自揣測間,親隨來報:
“使君,襄陵縣令薛成己求見!”
秦晉等這個人已經很久了,於是一揮袍袖,讓裴敬稍安勿躁。
“速請入見!”
片刻功夫,一個大約三十歲上下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在定睛看清楚秦晉的樣貌後不禁有些吃驚,然後趕緊下拜。
“有罪之人薛成己拜見使君!”
秦晉見狀,趕忙離席上前將薛成己攙扶了起來,又將他讓到左手邊的座榻之上,與此同時已有僕人端來了剛剛煮好的茶湯。
“薛兄忍辱負重,保全一縣父老,何罪之有啊?”
這番話裡的開脫之意很是明顯,薛成己面色微紅,雖不推辭卻連聲道:“不敢,不敢……慚愧,慚愧……”
看著誠惶誠恐又斯文有禮的薛成己,裴敬忽然有些明白了秦晉的意圖……
……
晉城,蔡希德於九死一生中逃了回來,嫡系部眾在曲山口一戰中十損七八,在驚嚇與憤怒中,他胸口的患處急劇加重,整個人都已經臥床不起。
但即便如此,他仍舊沒有放棄反擊的念頭,秦晉那豎子的神武軍之所以能把他打敗,憑藉的不是堂堂正正的實力,而是陰謀詭計,如果他一早就不計代價以填命戰術將絳縣城一舉拿下,又豈會又今日之慘敗呢?說到底還是低估了神武軍,輕視了秦晉其人。
輕敵而敗仗,是蔡希德痛定思痛總結的根本原因,雖然後悔卻是木已成舟,難以挽回,現在只能據現有實力,發動反擊。
蔡希德於晉城重整舊部,只等李進忠一回來就按照剛剛制定好的計劃行事。
可李進忠還沒回來,軍中司馬就哭喪著臉找上了門。
“再不想辦法,軍中就要,就要斷糧了,將軍,駐守晉城尚且為難,出兵就更是,更是……”
“軍糧呢?怎麼可能沒有軍糧?莫不是讓軍中的蠹蟲都給私吞了?”
蔡希德有些失態,發做起來歇斯底里。
負責糧食轉運的司馬嚇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連連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