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太快,以至於燕軍眾將都沒能反應過來究竟是哪裡發生了問題。蔡希德下令所有人停止攻城,轉而對付北來襲營的**。
但是,這股人馬與此前遭遇過的唐.軍大不相同,從骨子裡透出的彪悍勁頭令他倍感驚詫。正是在發覺這些情況以後,蔡希德才果斷的下令停止攻城。這股人馬絕非短時間內可以驅散的,如果繼續攻城,勢必要陷入兩面作戰的境地。一旦發生了意外,將有全軍崩潰的危險。
壞訊息一個接著一個傳來,先是圍困絳縣南部的軍營也遭到了襲擊,接著絳縣城中居然派出了大股步騎對偃旗息鼓的燕軍發動突擊。
“秦晉豎子……”
蔡希德聽到城內居然也派出了人馬攻擊燕軍時,再也忍不住罵出了聲,但僅僅罵了半句他就驟然收住了,接下來的的話無論如何也出不了口。
“豎子自不量力”是蔡希德在鄙視對手時慣常說的話,現在說出來只覺得臉紅不已。如果秦晉是不自量力,那自己是什麼?接連幾次被這個豎子弄的灰頭土臉,眼下三面受敵,轉瞬間就從攻擊的一方,變成了被攻擊的一方。
如果在以往,蔡希德會迅速分析這三方的實力,再以主力將他們按照主次順序先後各個擊破,然而此時他又猶疑了,無論來自北方的唐.軍,還是襲擾南營的唐.軍,甚至於出城的唐.軍都帶著危險的味道。
“唐.軍出城了,是否派人阻擊……將軍……將軍…..”
部眾一連問了數遍,蔡希德才從深思中反映了過來。
“全力阻擊出城的唐.軍。”
不管多麼難以決斷,當此危機時刻,必須要儘快及時的做下達置的軍令,否則戰機拖延很可能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
若在以往,這種三面受敵的時刻蔡希德會身先士卒奮力拼殺,以壯聲威,奈何此前胸口有肋骨受傷,現在連平日自理都會疼痛難忍,更別說騎馬衝殺了。
下達了一圈的命令之後,蔡希德只能像個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的等待著結果。
最先傳來戰報的是圍困絳縣南門的人馬,這些人裡多數是赴援而來的新附之軍,在蔡希德的眼裡是用來填命的,可偏偏是他們最先擊退了襲擾的**。
這個訊息也讓蔡希德精神為之一振,這麼快就擊潰了一股唐.軍,也就說明唐.軍留在城外的果然是用來牽制局面的二流人馬,真正有戰鬥力的全被秦晉那個豎子帶回了城內。也就是說,他剛剛下的決定是正確的。
蔡希德相信,很快就會傳回來襲擾北營的唐.軍會被擊退。然而,他卻遲遲沒能等到訊息。
蔡希德的中軍就在北營,他以新附之軍阻擊從北方來的騎兵,又以中軍主力去與出城的唐.軍決戰,務求一戰全殲出城的唐.軍。
可不知道如何,蔡希德的右眼皮卻突突直跳,不好的預感似乎總在腦子裡盤繞。他向來是相信預感的,既然自己有這麼不好的預感,就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思來想去之下他陡然起身衝出了中軍帳。
驚的一干隨從趕緊跟了出去,見自家主將往營北而去,又趕緊將其攔住。
“將軍不能去啊,營北敵情不明,萬一有個好歹……”
如果是平日裡,蔡希德龍精虎猛,又有哪個會去阻攔他呢,可現在他身上有傷,自理尚且費力,又何況應對危險的敵襲呢?
遇到敵襲最危險的時刻,也就是最初那一刻,一旦兩軍交戰之後,突然襲擊的震撼過去了,如果情勢穩定,那麼敵軍再難有大動作。現在正處於敵情不明的危險時刻,所以隨從們阻攔蔡希德是有足夠的理由的。
然而蔡希德往營北去,也有足夠的理由。從別人口中,他所得知的情報都是經人之口的,其間不可能沒有偏差,現在他要親自去看一看,以便撲滅自己心中騰起的不祥之火。
“都閃開,誰再攔著我,以軍法從事!”
豈料不喊還好,這一喊反而使得幾名隨從死死的拉住了他。
“將軍不能去啊,將軍在中軍穩坐,有什麼事吩咐俺們去……”
這一幕好懸沒使蔡希德的眼淚掉下來,這些都是跟隨他十幾年的老弟兄,又怎麼真的忍心將他們軍法從事呢?再者,燕軍形勢何以就到了如此悲滄的地步呢?
昨天這個時候,他雖然受了傷,但終究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現在難道真的失控了嗎?剛剛冒出來的念頭驅使著他更要去一探究竟。
出城的唐.軍,蔡希德已經早就見識過,只有這股從北面趕來的騎兵,一直沒有什麼印象……
“都閃開!生死大事,你們哪一個敢替老子承擔?”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喊的沒了聲音,連抓著蔡希德衣甲的手都在不覺間鬆開了。直到蔡希德走出去了很遠,這些隨從們才反映了過來,緊緊的又跟了上去。